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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玉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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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世界上那些各种不同角度的其中一个方面。

安西拥有使用大量妇女劳动力的玉事产业,又存在着许多迫切希望解决生理和生活需求的青壮男人,如果这些男人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是很有可能影响他们作为战士在效忠用命方面的决心的。

考虑到如此的安西社会现状,统治阶层的政治精英们似乎针对役奴制度进行了某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各方面矛盾的顶层设计。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项隐含人文关怀的善政。

王子现在可以知道,我们置身于其中的生活并不总是完全,彻底的黑暗和绝望,即使一个踩玉的奴隶女人也可以在心里拥有被一个士兵买去做老婆的梦想。

那一天印度王子已经在弄玉阁里靠河一面的隔间预订了晚餐座位,下午的时间还早,坐等有些宽裕,他正打算沿着楼外的踏玉河边随便多走几个步子,有一些来自大周内地还有异国外方的商人游客和他在一起。

他们应该也是在弄玉阁中谈过了玉石交易,或者是游览观赏之后,想要出来吹一吹风的。

他们在阁外的河边看到了那座足够引人瞩目的大型水车,王子以后会知道接待玉石商贾的弄玉阁大堂需要这样一种机器连续供水的理由,他们也在那里见到了推动水车运转的玉事从业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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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阁里有一间安西官方接待客商看玉,买玉的厅堂,它同时也为客人提供膳食服务,王子事先并没有想到大周的西北边地都已经发展出了这样的重商主义态度,那能让他回想起在岭南时候游历过的怀远楼。

弄玉阁的另一边是官府部门办公的地方,王子现在看见了等候在这里的士兵和他们刚买下的女人。

女人们的样貌看上去可以算是大致周正,一般也都还年轻,当然了,那是人家专门挑出来要过日子的,总是不肯太过的马虎迁就。

王子倒是见着一个娃娃脸的汉子领来的女人有点偏老,奶是瘪的耷的,肚子上的皮肤也很有点起褶,王子想他的性癖可能是喜欢生得像妈妈那样的长辈,可是再一想,或者就是因为人家价钱便宜也说不定。

这些已经被领出了奴场,来到弄玉阁边上等着领钱烙一个印的女人已经除去了镣铐,不过还没有穿上衣裳。

虽然她们应该是习惯了自己这一条一水到底的光熘身体,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样子,可是大概也少不了要在心里念叨念叨,等到了明天,总该能有件布裙子穿了吧。

一个当兵出身的男人性子可能比较急躁,看他长得那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到了往后要打老婆的时候,下手恐怕是没什么轻重了。

可是男人有力气呢,也并不就一定算是件坏事。

他再有多少的没轻没重,他总要比拣不着玉了让人钉在大木台上剖开肚子好,也比让人领到窑子里去,见天的招一大群男人弄来弄去的好。

等到那个烧烤红火了的铁印子滋的一下熨在她的臂膀上的时候,女人嗷的一声抱紧了一边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想,等到明天就能有个家了吧。

真像梦里一样。

她要是明天晚上做了个跪在河滩上挨皮鞭子抽打的噩梦惊醒过来,一时迷煳了不太确定,摸摸左手腕子就能确定了,她不再住河滩这事是真的。

王子很容易就想象了他们一起再多住过些日子以后,女人拿这个印鉴当成凭据跟她的男人理论时候的样子。

娘子也不是平白的跟了你倒贴给你睡的,就能随你这么拿捏欺负了?你娘子是大恩大德的将军见你可怜赏赐你的,老娘是官家出身,眼见的手臂上这个戳子在此,它就是个鉴证!虽然这些事物彼此的关联条件一时并不容易厘清,不过女人自由心证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

证明她是官家出身的这个烙印,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消解掉了。

看起来这是一件好事。

把各种的备忘事项直接往人身上盖一个章子,这种简单粗暴在安西习以为常,而且其实也算行之有效。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当着那个兵的汉子手上大概也是用黑字刺下了某某标某某旗下的,所以娶到一个跟他一样状况的太太的确也不该太过抱怨。

即便就是退回到了最初,要给这个还在做姑娘年纪的女人精光熘滑的小肚子上扎刺一道入籍年份的时候,它并不光是一件太直接的事,其实它还是一件太明白的事,明白到了谁都没法再作假了,任何时候任何人等,拿眼

睛一扫就知道这个姑娘还有多少个日子就能领出来卖。

就说姑娘自己,她不把这么个生死攸关的日子刻在自己身上带着,她又怎么能相信那些官府上的,主人家的,从来没把她当个活东西看的各位账房管事,就不会把记着她的事情的账册簿子往哪里一扔然后就给忘了呢。

涉及到人心易于遗忘这个问题,韩将军和他治下的奴隶姑娘很可能持有相同的看法。

在这个世界各种不同角度的另一个方面,将军也不会忘掉他的敌人。

王子那天和一众来自大周内地,以及异国外方的商人游客一起,在安西城边的弄玉楼阁底下,见到那个朱邪氏族的妇女酋领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一直会被记住的人。

她正是那个另外的方面。

女酋奴隶的前额和胸下都跟普通玉奴一样镂刻有红色的印章,烙烫出了光赤的脚掌形状,背嵴上也是使用了大黑的草书写出踏玉奴的大字的,这些常规的标记都做一遍,就是先要明确你为帝国服行苦重劳役的这一种低贱玉奴的身份,做完以后另用一支铁钎往额头上斜熨一道,再斜熨一道,两道烙痕在那个「踏玉奴」

三字的朱红印章上打一个交叉。

你奶房底下的刻印和背后的大字上也都各自烙叉。

想一想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你以后不管让谁看见,肯定都是个很难被忘记掉的印象了。

这件事一眼看上去有些肃杀。

跟着往后想想,还是肃杀。

在安西,有些女人是被官家厘定了要终生服行苦重的奴隶劳役,不死不休的,她们永远不会被准许放出到奴场之外的地方。

如果她是一个像红发女人那样侵扰安西边疆的蛮族领袖,以及可能是男性首领们的女眷之一;如果她是个安西治地里的刑事重犯,谋反者或者家属;或者只是因为她的血缘,如果她正好出生在一个因为各种原因和安西人民结下了世仇的族群所住着的地方,她们都会得到一个终身为奴,永禁赎身的处分。

等到所有这些女人被分配进入了弄玉阁中管理使用,就要按照规矩施加黥刺完毕,再烙上一个交叉。

那几处受烙的地方在逐步的痊愈以后,看上去会是紫红颜色的,凸露瘢驳的,被猝不及防的游客观众们一眼望去,心中战栗之下,免不了要给你这么个眉眼还算清秀的姑娘,按上一个但只惜其所受之刑狞厉肃杀过甚的评语。

一众军民人等可以看到你赤着身,戴着锁,在踏玉河的浑黄流水里踩玉摸玉,在弄玉阁下给厅堂供水推车,或者干脆是被送去了极西地方的踏玉河源头,终日噘起两瓣光赤的屁股往河床底下凿石打洞,眼巴巴的想要从顽石堆里剖解出一点玉芯玉髓来。

这些都是你命中注定了要做到死的事情。

可是如果有人见到像你这样额头上打叉的女人竟然能够披起衣衫在草原上放羊或者在河边浣纱,那就是有人违拗法度,把你领出到了不关玉事的清闲地方,彻查之下大概有人要倒霉,你自己也难免要遭受一场求不得生求不得死的活罪。

这样的甄别方法简单明白,执法成本便宜,即便有腐儒们腹诽一些惜其所受狞厉过甚之类,须知道这些受刑的其们肯定不用指望还能找一个美其貌而打算娶她的男人,也不必留存色相去做甚么宣淫娱众的勾当了,要想快活,那种事很可以去城里娼寮另寻众多卖在那里的大好的蛮族姑娘。

这一干女人本来就是特地的挑出来要当做骡马用,用到死的,所以只问一句:烙其体肤,伤及筋骨否?回答是否,她照样有力气干活。

那么这件事就说完了。

既然已经置身在这样的一群女人中间,那个朱邪女人活不到多久的,她们都活不了多久。

如果五年之中她们会死掉一半,那么再过五年这同一批被送进了奴场的人里,还能剩下的一个两个就要算是难得一见的传奇人物。

或迟或早的,女人总会因为繁重的奴役劳动受伤或者生病,伤病稍轻的时候她会在皮鞭棍棒的逼迫底下继续劳动。

一直到了最后,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终于完全的筋疲力尽,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法再爬起身来了。

王子已经从岫儿那里知道,奴隶工场解决重病奴工会用到的办法大概只有一个,每天找人提上一个煨着小铁铲的炉子,用那支烧烤红了的铁铲把这个重病不起的女人上上下下的熨烫几次。

这种做法没有更多道理,唯一的用处就是要让她觉得疼。

所以实际动手的时候难免还会特别挑选奶房腋窝,女阴内外和谷道的周围那些,感触特别警醒锐利的地方,总是要让她疼痛到了心尖肝尖一齐打颤的极致才好。

一定要跟一个生着重病的女人这样地过不去,并不是因为管理奴场的人就一定是些天生杀人狂,管理奴隶也有它不得已的苦衷。

折磨病患的内在理路,是要阻止这些完全绝望的女奴隶们为了寻死而装病。

她们知道最后总要死在这里边,那么她们为什么不干脆早点死在这里面,早死可以省掉那些每天挨打遭受到的疼痛,还有每天干活白白为别人花费掉的力气。

针对这样一种全然绝望的末世思想,奴场不得不极力增加每一次死亡的痛苦成本,一定要让那些一时还没死的人害怕这样

的死,她们才有主观能动力去推迟这样的痛苦被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天。

即便一定会有那一天,晚一天,算一天。

如果在一处使用奴工拼命干活的地方,谁只要声称自己有病就可以逃脱管束,躺在地下安静数星星的话,到了明天一定每一个人都在生病了。

从一个奴隶管理者的角度看,每一个生病的奴隶只能是一个为了逃避工作而装病的奴隶,这样的判断逻辑是件毋庸置疑的事。

在那个满头披散着火红颜色的长头发,满身满腿,甚至也许按照传说满屁股沟里生长粗壮红毛的蛮族女人奄奄一息的最后几天里,她在每天晚上忍受烙烫。

她和其他那些被分配在弄玉阁里推行水车的妇女奴工们一起,晚上住在阁楼台座底下的一间地下室里过夜。

过去那些年里她在做完了白天的苦役之后,都是步伐踉跄地被人驱赶着回到这里睡觉,现在她也要在这里充分地表演自己痛苦而且缓慢的死亡方法。

女人躺在房子的中间,她的身子底下被垫进了一张使用木料卯榫起来的长方框架,她的手腕和脚腕都被铁尖打穿了骨头中的缝隙,钉死在那个框子的四个角上。

她旁边坐着那个带着炉子和烙铁的守夜的人。

更多的奴隶女人们躺卧倚靠在墙边的地方,团团围绕了好几个圈子,她们最想做的事也许只是能够尽快入睡,不过她们总是会在一整夜的朦胧睡梦里,听到一些突然发起又倏然沉寂的凄厉号叫,还有更多绵绵延延的呻吟和喘息的声音。

当班值夜,要用一整个晚上烙烫一个垂死女人的活计不赶时间,不是热情的,迸发的,而是像一碟蚕豆和大半杯黄酒一样闲淡的,悠远的和萦迴的。

被钉穿了脚腕的女人没办法改变她的分腿姿态,他有很多的时间在一盏油灯下观看她的阴户的大小,颜色,形状,层面和沟回的分布,还有上面所生长的毛发的疏密变化,而后他可以使用一支炽热的铁器去撩拨和检视那些地方。

他像是一个孩子正在痴迷地捣毁一座蚂蚁巢穴那样,在那个原本端正整齐的洞窟慢慢变成翻乱的浮土,和一大片乱糟糟的溃散局面之前,守候了很长的时间。

天快亮的时候他想,等到了明天晚上再来看看,该想点什么特别的法子收拾她的奶头吧。

蛮族女人使用了一整个晚上为所有的奴工观众们表演了酷烈疼痛中的惨叫和挣扎。

如果她的精力没有完全衰竭,她还要在下一个晚上继续表演。

白天的地下室里大多数时候没有人,她可以保持住分张四肢的样子,躺在地下慢慢的等,也有时候她会等到一个懂得一点医术的人。

这个专程下来看她的医生会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估量一下她还能对付着往后活过多少天。

一般来说重病的女人可能会被留置在地室里经历两到三个昼夜,如果遇到非常罕有的情形,有哪一个受刑的白种胡人妇女因为特别健壮的体格,也许还有异乎寻常的忍受能力,能够坚持到了更久,她在十天以后仍然辗转求死而不可得的形容样貌就会非常惨烈了。

她的身体会因为反复烙烫而化脓溃烂,她的眉眼口鼻也因为浮肿而变得不成人形,看起来几乎更像是一个被煮到半熟的肥胖猪头。

王子曾经尝试着推测,在这个女人每夜每夜地沉入似乎总是触碰不到底边的痛苦深渊的时候,也许正是他在雪山冰川之间遇见到游牧的胡人部落的时候,他们双方有可能在歌舞,烤羊和惨厉的烙烫一起,欢乐和绝望地度过了那些并行的日日夜夜。

虽然在对于未来也许发生过的事件做出当前回忆的时候,事件先后相继的序列,以及它们的共时性很可能是虚妄,但是这种将自己引入未来的想法的确具有一种恶毒的诱惑性,就好像是你获得了能够选择未来的能力,但是仍然决定要让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无望的剧烈疼痛中,辗转挣扎到死。

但是她仍然没有死。

她的神志清醒,每天能够被人喂着喝下两碗米粥,而且总是显现出短时间内仍然不会死的脉象。

所以每天晚上的烙烫折磨仍然在继续。

女人胸脯上的皮肤因为很多次的烧灼变得枯干皲裂,它们蓬松空洞地从她的身体表面剥离开来,而且肯定也不再是晶莹的素白颜色了。

当那些烧红的烙铁再一次按捺在皮下浸润着浓血的赤裸肌肉上的时候,她会体验到什么样的新鲜感觉只有天和她自己才能知道。

所以等到那天有人试过了脉搏,前来报告说这个胡奴这一次也许真的就要断气的时候,弄玉阁里分管供水事务的官员也许都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在那些荒野远方的采玉工场,因为生病没有力气再去走河的采玉女人也是一样。

她们都会在苦刑折磨中捱过一些苟延残喘的日子,不过她们最后都应该是死在河水边的祭玉台上的。

临死的女人会在傍晚时候被搬运到河边,被钉穿手脚仰天的躺在祭台的平板上面,而后她会被剖开肚子。

正在那时候列队下河的,整个奴场里的每一个采玉奴隶会被要求依次的踩进她的肚子。

实际上按照某些在奴场中流传的说法,赤足践踏过人血的人会在踩玉的时候遇到好运,女血和碧玉的秘密关

系似乎是一支在安西的暗世界里,总是被一些没有面目的人声若有若无地吟唱着的歌谣。

那个女人在她肚子表面的皮肤被简单轻快地分割成两半的时候应该还活着,但是她体腔里的各种器官,会在许多零乱的脚趾头和脚跟,脚掌的挤压和搅动底下变乱变瘪,并且在破碎的时候流泄出许多颜色的水,她的肚肠会和那些脚踝上拖带的粗铁镣链纠缠在一起,被拖出到身体之外很远的地方去。

按照印度王子后来的回忆,他所见到的那个氏族妇女领袖奴隶也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被送回到了夜晚的河边。

那时她已经被人从固定住身体的木头方框里拆解了出来,女人手脚上的钉眼应该已经被撕裂出了很大的缝隙,可以容易地穿进绳子,她会被那些穿通过四肢伤口的绳索捆缚到水车轮盘的边缘上去。

按照官方的工作时间表,弄玉阁外的水车入夜以后停止运转,但是在需要杀人的时候会是一个例外。

弄玉阁是一处安西政府的官方机构,官员们在这里办理公事,也在这里接来送往,言欢待客,在白天,这里的阳光与河流是平和静谧的,带有商务的殷勤和夸耀,以及一些通过有意的设计,经由赤裸的奴隶女人们所带来的轻靡浅纵的气氛,但是它在夜里的某些时候短暂地脱离了这样的运转轨道。

王子觉得在那样的时刻也许又可以听见某种悄悄的吟唱。

如果那一夜要杀人。

那天的太阳下山以后,全体奴隶女人没有被领回到阁楼下的地室里去。

在当晚的牺牲者被依照从手到足的顺序,逐步地系挂到水车上去的时候,她们始终跪立在巨型轮盘的许多支推杆后边,那里是她们在推动水车旋转的时候一直留驻的位置,现在她们要开始推动水车旋转。

被系留在水车轮盘上的女人在旋转过一个高达两层楼台的圆圈以后,她在沉没到水面以下之前还是完整的。

水车的时间,是被所有围绕在转盘周围的奴隶女人们重重迭迭迈动的赤足,逶迤拖行的脚镣,还有倾力伸展向前的光膀赤臂所厘分和确定,在一个确定的时间之后,从另一侧穿破水面重新升上空中的女人是支离破碎的,她的身体已经被特别地设置成一个挺出到水车轮盘以外足够远的地方,如果不够挺,会在她的背嵴后边塞垫进去一些木料。

她的胸脯和肚子反曲而形成的凸翘耸立的半圆弧线,就像是一座建造在天上的拱桥一样,而这一道弧线比水车下的河底更深。

踏玉河底的绝大多数地方是由圆滑的鹅卵石头和泥沙淤积而成,但是在弄玉阁前的水车底下应该有些不同。

当年建造弄玉阁的时候有些破碎的石材废料被倾倒在了沿岸的地方,在那底下应该堆积着边角尖锐的石渣,甚至有传说认为河底下还被有意地埋设了竖立的铁钉。

当然这些事物都会比一个女人胸腹上的血肉更硬。

女人在水天之间经过几次旷大高远的轮回之后,她保留了自己因为挺胸而不得不强直后仰的头颅,和反背着牵向身后的四条肢体,她当然已经没有了乳房,她的胸廓和肚子是被割裂的和开放的,她在巨轮与河床下的尖利石块之间遭受着割裂,挤压和消磨,逐渐地变成了仅仅凭借人的头脸,背嵴,还有完整的屁股和四肢彼此相连而组成的,被竖向分剖开了的半个女人。

在她的前与后。

和半个女人一起凌空旋转的重重水斗每一次都盛满了在夜中看起来黑暗的水,如果那里面漂进了血和其他的杂物,它们也很不容易被分辨出来。

旋转的水车和它每一次普通的转动一样,将河水倾注进入到岸边设置的贮水池里,潺潺的水声从那里一路响去了弄玉阁的方向。

王子在那时候会再一次想到那些猜测,除了威胁恐吓其他服行劳役的奴隶女人之外,管理弄玉阁的官员们也许还有一些另外的考虑,他们只是不愿意公开谈论那种事。

根据满天洒落的女人的血,河与夜,还有官营玉事所在地的这些情景构成来看,也许并不是没有献祭的意图被包含在其中的,在弄玉阁大厅的暗夜里潺潺流过的女人的血是向玉发出的共谋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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