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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玉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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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5日

凤头·叁

印度王子在他游历安西的行程最终结束以前,曾经见到过许多一直戴有粗铁脚镣在冷水里踏足采玉的女孩子,她们之中甚至还有出生在奴场里的儿童和少女,当然他也见到了那些从女孩成长起来的,青壮或者老年的成熟妇人。

女孩和妇人们来自许多不同的民族,她们出身的社会阶级也各不相同。

王子知道大周对于边地的征服都是王霸之道并重,依照着当时形势,酌情使用招抚或者攻伐的不同处置办法。

如果确定了攻伐方略而又施行得当,能够一举剿灭地方上的反叛势力,那时便免不了要用雷霆手段立威。

杀光几个为首家族中的全体男丁之外,还要将他们的妻子女儿分配贩卖到妓院奴场中去。

王子猜测他所见到的那些踩玉奴隶里边,也许真的会有些能够被称做公主或者王后的人。

西域一带的城邦国家并不会是个很大的地方,奴隶公主的爸爸们当着的那个王可以算是一些城主,不过遥想当年他们全家独享一方水土,驾临于万千民众,那种随心随意生杀予夺的权力和尊荣,也要算是一场普通人求不得的浮世盛宴。

庭席散了多年了,如果有人问一声那日里见到座中环佩叮当,簪金着锦的伊人如今都去了哪里?回答不是盘了头出嫁也不是剃了发修行,大概会是个如今赤一双脚儿只在黄水河里踩沙。

王子想,听起来这倒像是个能当头敲人一棒子的禅宗说法。

锦衣华服都变了土。

那一日的黄水河边的,弄玉堂下,赤脚赤身的人儿被牵着脖子领出来给一众客人看见的时候,她肯定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以再一次的认真聆听到那些关于她自己的传奇故事。

女人站在每一个男人脸面跟前的时候总是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周身都是精赤条条的,她接下去听到的开场解说平实直白:咱们且来看看这个落魄腌臜的光屁股婆娘。

朱邪部里当年领头的酋长,女人酋长。

她那个部落常年盘桓在金娑山边,族里的青壮部众不论男女,都是能够骑在马上开弓射箭的好手。

安西和朱邪底下的各支部族为了争夺牧场水源的事打过不少仗,打输的一边赔付牛羊骏马罢战,两家还算好兄弟,不过当时被俘虏进来的男女人口也都没有再放还回去。

女人在笑。

王子看到这个依照着她被官宣了的身份和履历,或者曾经在前半生的许多年里率领全体部落人众奔走于山岭戈壁之间,苦斗,求存,争胜的中年奴隶女人,一直都在脸上摆布出一些平静温和的浅淡笑意。

王子猜测了她近期以来经常需要置身在这样的众目睽睽底下,无处可以逃避地献身自证她在政治,军事,经济,竞争生存等等几乎所有方面最终遭受到的失败,她在切肤的体会沦陷,屈辱,绝望,还有对于自己在很多男人面前光着屁股这件事实的,最平实最直白的普通女人的害羞,同时仍然能够继续保持微笑。

王子也猜测了这个赤身裸体的奴隶妇女在她更早以前的上半个人生里,通过决心和勇气,强力和计谋,操纵,控制,并且领导她的人民的各种可能性,我们其实知道人民总是各行其是的,出人意料的,既狡黠又愚蠢,既狂热又胆小。

领导人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不用说领导他们去拼命了。

王子对于已经被她那些谦卑恭顺的笑容完全遮蔽掉了的思想,智慧和意志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王子确实注意到她在人们谈及她的部族和她的领袖权力的时候,不太自然的扭动了身体。

女人戴有铁铐的一对手腕合拢低垂在她的身体前边,但是她的右手似乎正在过分用力地攥紧自己左手上的手指头。

一条深黑的牛皮鞭稍自上而下。

慢慢的扫掠过那一支晶莹白肤底下透露出赤红晕色的妇人手臂。

手臂上横生的浓重体毛在宽边皮条的压迫底下,一层一层的低迴,一层层俯仰。

她的清癯的手背上血脉凸露,她的彷佛刚玉质底般的指甲看上去坚硬生冷。

牵领着奴隶出来给人说故事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带着鞭子的人,他有时候会使用肢体语言提示出值得关注的新看点。

朱邪族的女人,白吧,鼻梁子挺吧?一身上的红毛也长,多说一句,人家屁股沟里也都长满了浓密红毛的,说是骑在马背上的时候能够护住裆里边的那个什么和什么。

说到这里有人呵呵的笑出了声音。

当然了,那都得是些有大马,有草原,腰下有弓箭,远山上有鹿有熊的时候才需要在意的事,我觉得近来这几年里吧,她应该是不会怎么去想那种,骑上个什么跑来跑去的日子了。

探奇和揭秘是一件符合人性的事。

我们谈论起那些其他人所遭受到的从好变坏的人生总是暗自里欢喜。

大家一齐的把这一位部族酋领出身的玉事奴隶女人端详打量一阵。

前边提到过这人遍体生长红毛。

一般胡人妇女的蜂腰宽臀,白肤长腿在安西都不是鲜见,看下来的确就是那些已经铺遍了她满肩满头,还能兼顾着席卷腰身的红褐如火的卷曲长发可以算作有几分意思。

女人左右的两大件丰肥胸乳上各自穿有一只通透的肉眼,每一只透眼打进的都是横钉,横平的铁钉两头便可以担当起悬挂下来的两具生刺铁铃。

铁铃上立刺当然都是玉业行内的普通定制,不过这种单奶各挂双铃倒是个推陈出新的用法。

上有行则下效。

从女人颀长裸身底下的两支健硕光腿中间悬挂下去的铃铛,果然也是前后两只合成了一对,前一只钉蒂,后一只穿唇,双份的重量把女人下体那些妆点着的,包复着的粉蒂褐唇,附带着连篇生长的火色毛发拖曳成了怎么一种样子,放在这样的光天白日底下,倒是有些不太方便如何近观。

不过由此可以见得那个再也不做骑马之想的说法没有错。

她要是分开两腿骑跨到了马鞍子上面,又该想个什么办法安排中间这两个挂在链子上的,既伶牙俐齿又晃晃荡荡的杂碎东西呢。

王子是一个男人。

等到那个酋领奴女辗转身体,像她来时一样被牵引着颈项走回去她在河边的工作场地的时候,王子和现场的所有男人一起注视了她的块垒突露的精光屁股,那些健壮的筋肉和骨骼凝聚交融在一处,扭拧旋摇的样子,使他从身到心的两个方面都产生了被唤起的欣悦感。

他也应该注意到了奴隶女人往自己两支大腿的空挡中间安排进去的刺铃,她走路的样子就像所有那些在腿间系有铃铛的采玉女人一样,不管是从前边还是从后边都能看得通透清楚。

两瓣健硕的女人屁股可能会是一个男人从连续的时间中分离出来,并且保留在了记忆中的独立的事。

王子以后并不能够十分确定的回忆起来,他在帕米尔积雪的群山中受到一支胡人游牧部落款待的事,实际是发生在哪一回的西域之旅的途中。

自从那个见到了很多女人和玉的第一次之后,王子还有过另外一些重回安西的经历。

有时他会走的比较远。

当时那些高鼻深目的朱邪牧人对他提起了旧日的征战和迁徙,他们的部族较早些的时候曾经在更靠近安西的草场上狩猎和放牧。

无论如何,牧人们当时是快乐的,他们在壁立的冰川前烤熟了一头全羊,女孩们穿着小牛皮靴子飞旋舞蹈,男人使用一些拨弦的乐器和铃鼓为她们伴奏。

王子以后意识到他的关于这一次聚会的记忆是有声音的。

但是事情并不总是那样。

他想,在那个戴有镣铐和铃铛的红发女人被领近到人前盘桓,又被带远去河边的整个过程当中,肯定一直都伴随有滞重铁件的拖撞响动,以及清脆的铃声。

她在微笑中突发的一次身体悸动可能是因为冷,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者害羞,甚至可能只是因为她正憋着尿。

但是这些冷的,害怕和害羞的,以及想要尿尿的内心就像一朵蒲公英一样不可信任,它们总是猝不及防地突然在自己的胸脯和下体周围厚颜无耻地飞扬起来。

女人当然会听到她自己的铃声。

女人应该而且的确经常为她自己所拥有的,可以交媾,生育,和哺乳的柔美魅惑之地感到骄矜和缱绻,但是她在那一刻也许会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强烈地憎恶这个长有奶子,和屄,因此可以被使用这样屈辱的方法挂上铁铃的女人身体。

再也不用操心那些关于族群和未来的事了。

现在所有需要面对的一切,只剩下了这一具赤条条的自己。

仍然是有牵有挂的自己。

女人每一次的举手投足,都要针对所有那些命定了会永远属于她,而又异化于她的铁,发起一场孤单的,个人的,从来而且永远不能指望得到它方和外力帮助的斗争。

那是一场过程夸张而戏剧,但是命定不会有赢的斗争。

王子并不是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象过那种赤裸,负重,随时随地都在通过摇动性器官的方法奏乐娱人的生存境遇,他的确尝试着体会了她们深重的屈辱,劳累,还有可能是如同火焰烧灼和虫蚁啮咬那样的羞惭和凌乱。

但是他见到了更多那样的女人,他最终总会熟视无睹。

王子通过回忆发现,从他进入安西之后的某个时候开始,那些在最初震撼过男人的,与女人们的肉体紧密联系的金属喧嚣与嘈杂可能已经淡出了他的记忆。

它们像家中墙边上的一口旧樟木箱子一样一直存在于现场,既被满载,又被遗忘,就好像是鸟叫或者踏玉河的流水声音一样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布景。

我们最终总是要屏蔽掉那些多余的,过度的,没完没了的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伤痛,而将更多的精神资源集中运用到自己的身上来。

他的意思只是说当他注视着一个光屁股女人的时候,他最终体会到的不再是她的苦难,或者智慧,而是他自己的阴茎正在勃起。

在那个女人走回去的河边方向耸立有一座巍然壮观的木制巨轮,它那一幅高度超过两层楼台,轮框的外沿上悬挂水斗的巨大毂盘像一个行驶在水中的车轮一样,一直都在粼粼转动,从踏玉河中提升出汹涌激荡的流水,倾注到河岸上建造的引水设施中去。

为了能向这台大型的水利机械提供动力,水车一侧的河岸还被开辟出了横直各有数丈距离的平整场地,场上安装的带有推杆的大

圆转盘通过一些设计精巧的支架和齿轮,与水车的转轴连接到一起。

女人走近转盘的时候加快了脚步,她在追赶那个宽大沉重的动力装置的旋转速度,为了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加入到推杆后边的空档里去。

领她回去的男人也要紧走几步,一边走一边把女人脖子底下垂挂的系链重新锁回到推杆上。

女人要和另外几十个日常栓锁在转盘周围的奴隶女人一起,推动水车丝毫都不停顿地保持运作。

女人几乎是在扶握住木杆的一瞬间就做出了撑臂蹬腿,伏身弓腰的发力姿态。

不过即便如此,王子注意到她仍然几乎是立刻就遭到了鞭打。

显然那个喜欢讲故事的男人在他的工作中还是一个喜欢用鞭子的人。

推水车不是让你花费心思慢慢琢磨的踩玉,推轮子转圈就是个拼力气的重活,需要即时督促。

实际上当观望的王子和其他男人们一起转身走开的时候,皮条重击赤肉的声音始终此起彼伏的跟随在他们身后。

印度王子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长着红头发的女人。

王子在那以前就遇到过很多人了,在那以后还会遇到。

他也在南方,北方,中原和边地,遇到过很多好看或者不怎么好看的女奴隶,也许他会因为偶然的原因记住一件两件关于她们的特别的事,就像是蛮族妇女领袖的屁股,或者是岫儿尖峭俊秀的一根一根手指头。

他不知道她们后来怎么样了,其实他也不再关心。

终极的说她们后来当然都死了。

我们在偶然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会说,哎呀那个人我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

那就是我们在知道一个关于人生的故事已经结束之后,想要知道的唯一的事。

王子在见到那个酋领奴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除非遇到某些非常特别的运气,她的死法其实是已经注定的。

其实是,那个女人自己当然也知道。

作为一个军政以及经济和社会的认真观察者,王子并不仅仅满足于观察到了大量存在于安西的女人裸体。

他的确思考了她们得以存在的现实理由。

毫无疑问的是,近段时间以来韩将军在帝国西部获得的连续军事胜利为安西的经济运作注入了活力。

大周是礼义的,文化的,孝悌忠信,倡廉知耻的,对于华夏以外的蛮方拥有毋庸置疑的道德权力。

一个不负众望的大周军政领袖当然应该杀掉所有抗拒教化的胡戎羌羯中的男人,并且获取他们的女人和牛羊为自己所用。

韩将军确实就是那样做了。

除了亲自发动征服边地的战争之外,他也鼓励安西境内与周边各个族群的人民互相攻伐。

实际上当地的部落领袖也许从来就不缺少抢劫邻居的热情,他们现在更从卖掉那些抢来的妇女和牲畜的商业过程中方便地获利。

韩将军的安西镇守府恰到好处地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市场需求。

依托着大周广阔的内地市场,安西可以充分吸纳这些足够廉价的人力和财物的资源,并将之运用到自己日益繁荣的经济活动中去。

迄今为止韩将军仍然能够使他的辖地保持着继续向好的发展态势,安西玉业的繁荣似乎是他的成功的一个缩影。

在拥有充份的人力资源供给的条件之下,安西玉业整体,以及那些带着鞭子的从业管理者们不在意女人的死。

岫儿说过在玉场里打死个女人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王子以后知道,她所用的打死的说法,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那些事的残酷性。

采玉奴隶身处野外的工作环境,而且还必须长期保持着裸露的,受到械具约束的工作状态,她们显然很容易死。

一般认为她们会在开始工作的五年之中损失掉一半。

安西官方通过《玉奴律》规定的采玉女奴的最低服役年限正好就是五年。

每一个女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登记注册成为了采玉奴隶,五年之中即使转手买卖,也只能限于采玉行业以内,凡满五年者才可以注销玉籍,真正进入到不受限制的奴隶流通市场中去。

针对工作期限做出规定是为了避免熟练人工太快的流失,采玉也得算是一种需要通过比较长期的学习实践,逐步积累才能获得的技巧,至于真有做满五年没死的那些,估计大多也变了老弱病残,继续使用她们采玉的预期收益还不如折价变现合算了。

勾销玉籍卖出的奴隶当然依旧是奴隶,不过解除掉了关于衣着桎梏等等方面的诸多限制,可以去买来一个两个,或者一群,让她们去做点什么随便你想要她们做的事情。

实际上除了毛纺和缫丝的工场,还有平价娼寮可能会成批的收购那些到期销籍的踩玉奴隶之外,安西军队也是女人们最主要的买入主体。

将军麾下拥有许多从内地招募的兵士,他们都是一些单身的男人,很不容易讨到老婆,现在他们可以在各个奴场中寻找那些已经达到卖出条件的女人,买下一个老婆。

虽然那是一个做奴隶的女人,脸上身上还被刺有黥文,好处就是她们的确便宜。

兵士们长年追随将军

四处征战,理应得到慰勉,韩将军从他的府部银库中专门拨出了一笔款项,那些完成了买卖交易的兵士可以把他的女人领到弄玉阁的分管部门里去,凭人正身领取两百文铜钱的特别补助,并且在那个女人的左手小臂上熨烫一个「两百文已付」

的烙印。

从此女人就不必担心她额头还有身上那些关于踩玉的红色纹章可能造成的误解和麻烦,可以快活地和她的夫君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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