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在恨他吧?”她幽幽一叹。
我执起她的手,诚恳地答道:“我不怨他,真的,不是那几起子事,我也会找个借口走出来,摆脱这个院子,我再也不愿留在这个沉闷的院子里,直至老死。”
她不再多说,只是挥手和我道别。
只见外头早有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那儿。知道都是信太妃好意,也不多说,只带着她二人上得马车,那暗卫便充作车把式,恭敬地问道:“小王妃准备上哪儿逛逛去?”
嘿,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来古代这么久了,第一次出门,还真不知道要上哪儿玩去才好。
心念一转道:“哪儿热闹又好玩咱们便上哪儿玩去。”刚刚问话的暗卫想了想:“现在这时分,大多是大户人家踏青的好日子,小王妃要不要出城玩玩?”
我暗思道:当初重生,是得观音大士提携,做人不能望恩负义,今日去观音殿谢恩去。
想到这儿,便吩咐道:“咱们要不去龙泉寺吧。”
他二人得令驾车出了城西,直驶潭柘山。
一个多时辰以后,终于来得寺前。问明观音殿方向,我们一行人直直往殿内走去,绯红、绿萼帮衬着上了香,我跪在地上诚心默拜,心里暗道:谢过观音大士慈悲,从今往后我定要把握机遇,好好生活,不负慈恩。
待进香完毕,又让绿萼写了数目不小的香油钱,得到了寺内众僧的亲切待见,留我们用过斋饭,主仆三人便在这寺内闲逛起来。
我略略打量,寺分东、中、西三路,中轴线上依次为牌楼、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毗卢阁等;东路有方丈院、延清阁、流杯亭、帝后宫、舍利塔、地藏殿、元通殿和竹林院等;西路有戒台、观音殿、龙王殿、祖师殿、西南斋、大悲坛和写经室等。整组寺院格局完整,殿宇崇宏,并随山势起伏,错落有致。寺内还有千年银杏“帝王树”及金代石碑、石塔。寺外还有安乐延寿堂和塔院,塔院中保存金、元、各代和尚塔数十座。
如今正是春季时分,各处的景色端的十分怡人。
待我们走出龙泉寺,已是下午时分。出来逛逛果然心情就是不一样,抑郁一扫而光。看时候不早,一行人轻车快马地回了亲王府。仍是从后门进得如意岛,和太妃略谈了出游经历,便早早歇下了。
如此过了两个来月,便已将京城周围的名胜大致览了一遍。
夏季不知不觉悄悄来临,每回出游,均染了一身薄汗,怠倦了成日里的游山玩水,终于改变目标,每次出门,直冲京城各式出了名的美食地去,又随便参观了一番大汉都城的风月地。
我从来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一整个夏季,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去,在京里混久了,因风流倜傥、英俊多金、出手阔气,走哪儿都带着两双生的绝色婢女,行踪神秘,终于在京城各地混了些个名堂来,人人均称为“伶少爷”。
秋季已至,京城各处渐渐多了些举止有度、颇为斯文的读书人,原来每年一度的“秋闱”已至,我对古代的“大龄学生”颇感兴趣,于是终日混迹于举子们的聚集处。
这天下才子们最喜聚会的地方,非一品居莫属。一品居是百年老字号,茶好、水好、饮食好、环境好,据说幕后大老板也是极喜读书人,所以对才子们也颇为照顾,这一品屋对才子提供的一切饮食,均以半价出售。这些个才子们,个个恃才傲然,许多是囊中羞涩之人,在一品居既得了脸,又有身份,所以一时人才济济。
我本就喜欢一品居的素食,此番更是天天守在这儿,每日里听才子们高谈阔论,群情激昂,听着和21世纪不一般的言论学识,我很是好奇。
渐渐地和才子们混了个脸熟,在这样的一些才子们中间,也有几个很是突出。尤其是一个叫魏进的,看穿着是一般人家出身,但是学问颇好,又是个耿直人,一连三天大谈该如何对进犯沿海的倭寇予以严加整治,很得我心。
我也最恨那些个东洋人,自己好端端的岛国不住,偏来贪势我朝。一见魏进说要对扶桑赶尽杀绝,我很是支持。
我仍是颇为惹眼的,不俗的外貌穿戴,一式的绝色丫鬟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举。本身也是不喜在这些书呆子面前班门弄斧,所以更显神秘,才子也八卦,渐渐便有人小声地谈论我的身份来历了,传到我耳里,均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然而夜路走多了,终是会遇上鬼的。嘉靖三年七月十四这天,这是个让我永生难忘的日子,七月十四,中国无论古今都是鬼节的前一天,我终于遇到鬼了,不,不是,是阎王,也是我生命中的煞星了。
那日空气阴沉,我本不打算出门,绯红这丫头出门玩上瘾了,吵着让我去一品居玩,其实我暗中打量过:估计绯红这丫头,八成是看上那个叫魏进的才子了。
当即也不点破,只是依她嗔求前往。
走到一品居,下得马车刚走进大堂,便有几个圆滑世故的才子迎了上前:“伶公子来了!刚刚还有人打听你来着。”
我止步含笑着点头虚应,心里却奇道:我在这儿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会有人问起我?莫非是信亲王翊枫知道我出府,找上门来了?
转念失笑:无所谓了,都不计较了不是吗?
仍是悠悠散散地走进大厅,平日里被我等风采逼视,静声而止的情形并没有到来。正奇怪间,还没看清人影,便见厅里的才子中间有一道含笑的揶揄的目光毫无顾忌地直射而来。
我抬头迎面而去,只觉浑身一震,那才子中间,坐着一个白衣常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他微笑而视,笑容可掬地望着我。是他,大汉朝最尊贵的男子,九五至尊,堂堂的天子居然随意地坐在大堂的才子中间。然而那气势骗不了人,在他周围,人群无形地自动离他几尺,显得颇为突兀,格格不入。
我看着他,慢慢自屏息中松懈下来,一张好看得惊人的面孔原来真可以叫人停止呼息一分钟。
或许让信王侧妃刘氏看他,定然不觉得他是一等一的英俊,但我该死的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终于回神,也客气地回以一笑,心想:他既然便服出门,肯定是不想让人认出来,那我也就装作不认得好了,打过招呼后就准备上二楼雅座。
他居然很快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我竟然发现他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真的,我保证。
看他走了过来,我一时竟无法动弹,他的眼神太过温柔、笑容太过亲昵,让我一时被惑,恍若木头。
待走到跟前站定,他拿扇轻敲我的头,柔声道:“我与伶公子相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伶公子今日怎么这般见外?”
我张张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弃我而去。直到朱三再次咳嗽,我才回过神来,觉得太过冒昧,红脸不自然笑道:“原来是陈兄,小弟看兄台平日里颇不得闲,以为认错人了,所以……”
“没关系。”他满眼笑意,柔声回答,“我看他们大概给你留了座,我来晚了,没座了,如不嫌冒昧打扰……”
“不冒昧,不打扰……”我连连摆手,笑话,我哪敢驳您的脸啊!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先走。本来我走在前边是不合规矩的,但是为了使他明白,我是21世纪平等社会下长大的孩子,还是没有放弃这个福利。
当然,也很自然地看得到朱三同学的眼珠子再度落地,还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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