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西域肯定爽歪歪了,良哥你做个攻略,给兄弟介绍个路线吧,
我暑假也去。」
舍友们嘻嘻哈哈地招呼,试图拉他打游戏或者聊八卦。苟良强打精神笑了笑,
敷衍了几句「还行」「一般」,推脱说自己回来很累,想休息一下,便把行李塞
进柜子,整个人倒在自己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他闭上眼睛,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避不开脑海中反复出现文绮珍被自己
强行按在沙发上时那双惊恐的眼睛,她那声凄厉的「救命!」以及离家时无言的
送别……
「喂,苟子?」关伟豪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他是苟良对铺的,虽然平日大大
咧咧,但其实他的心思十分敏感,比其他人观察的更加敏锐。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抱着篮球,「你这情绪不对啊?咋了?寒假不愉快?」
苟良从枕头里动了动,没说话。
「嘿!」关伟豪把篮球往自己床下一丢,顺势拍了一下苟良床沿,「失恋了?
还是被骗财了?」
「没有……」苟良闷闷地嘟囔。
关伟豪也不催,就在对床坐着,宿舍里其他人都在吵闹。
沉默了几分钟,苟良感觉心里那股憋得快爆炸的情绪需要向一个或许能理解
他的人倾诉?
等到另外的舍友去隔壁找人开黑的时候,宿舍剩下苟良和关伟豪,他起床关
上宿舍门,目光死死地盯着关伟豪,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豪哥,上次
南都酒店,那晚你和叶阿姨,我看见了。」
关伟豪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眼睛里掠过被戳破秘密的慌乱。他几乎是下意
识地就张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当他看到苟良的眼神时,他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不可能单纯就为了揭穿
这个秘密而如此痛苦。
良久,关伟豪脸上那种平日里阳光开朗的态度褪去,换上了一副极度复杂的
神情,他声音压得更低:「你看见什么了?」
苟良看着关伟豪的脸色变化,那种仿佛找到了救命索的激动情绪冲垮了最后
一点顾忌。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态度吐露心声:「我看见你和叶阿姨亲吻,搂
着进了房间。」他顿了顿,仿佛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盯着关伟豪的眼睛,一字
一句地说道:「我……我也对我妈有想法。我……我疯了……」
这句话让关伟豪瞳孔猛缩,差点从床边跳起来。
「我艹……」关伟豪惊得骂了半句脏话,后面的却肉眼可见地眯起了眼,绽
开灿烂的笑容,「你……同道中人啊!」
关伟豪一直都害怕这个秘密被泄露,现在被自己的舍友发现了,他却是和自
己一样对妈妈有着世俗不能忍的渴望,这种在独木桥上见到同行旅人的感觉使得
他有点兴奋。
这反应出乎苟良的意料,他预想到多种关伟豪被自己拆穿秘密后恼羞成怒的
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甚至做好最坏的打算,他首先会死不承认,然后与自己反目
成仇。
唯独没有料到他是那种伯牙子期遇知音的反应。
遇到能诉说的对象,憋了很久的他终于将心底里的恐惧喷发出来:「我怕啊!
我他妈快怕疯了!」苟良几乎是吼出来,「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想她!恨
不得永远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搞砸了,现在完了!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肮脏的
罪犯!我该怎么办?豪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双手死死地抓住关伟豪的胳膊,将他抓得生疼。他沉默了很久,看着几乎要
崩溃的苟良,反手拍了拍苟良的手背:「别嚎了……」关伟豪带着一种过来人的
了然,「这事,确实很难办,但既然你遇到了我……」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种事,第
一步永远是让她相信,你不是一时糊涂,也不是疯子,你是真的……」
「真心」这两个字他没能说出口,他觉得这是屁话,但看着苟良那渴望的眼
神,还是把话接了下去,「让她缓过劲来,让她慢慢感觉,你是真的想和她在一
起,不过每家人的情况不一样,不一定我的经验对你有用。你先说说具体的情况?
我好分析分析。」
苟良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可能太急了。」他斟酌着措辞,巨大的羞耻感让
他无法描述循环日里的细节,只能含糊其辞,「我试探了一下。在她清醒的时候,
想亲她……」
「她非常抗拒,像看着什么丑陋的东西一样看我。之后就凉了。」他睁开眼,
眼底是深深的茫然,「明明之前感觉很好的,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一开始就错
了?」
「你到底是怎么……怎么让你妈接受你的?你们之间怎么做到那种亲密……」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纠缠他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疑问。
「良哥你这也太莽了啊。」关
伟豪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跟你和你妈的情
况,不太一样。」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紧闭的宿舍门,声音压低:「这事儿急不得,你把她吓
到了胆。你想想啊,一个从来对儿子都没有超乎母子想法的人,假如某一天儿子
突然以爱你的身份亲你,你换位思考一下,也是很难接受的。你先别想着什么亲
嘴拥抱,先用你以前孝子贤孙的模式。温水煮青蛙!懂吗?然后……」他的声音
更低,「再想办法找帮手。」
「找帮手?」苟良茫然。
「嗯……」关伟豪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事儿,光我们自己瞎琢磨没用。
我妈……跟你妈关系不错吧,等我跟我妈聊聊,看她愿不愿意帮你。」
几天后,城市另一端,「馥嘉生活」高端美容会所内。
文绮珍正趴在水疗床上,背部赤裸,一名女技师正舒缓着她紧绷的肩颈。
隔着一张护理床,叶馥嘉穿着一件丝质浴袍,姿态慵懒地接受技师的按摩,
目光却隔着袅袅热气落在文绮珍的背上。
「都下去吧。」叶馥嘉抬手示意两名技师,「我没叫你们进来,你们就别进
来。」
门被轻轻带上,水疗室内只剩下两人,叶馥嘉半坐起身,丝滑的浴袍顺着肩
头滑落一小截。她端起一旁温热的香草茶抿了一口,懒洋洋地开口:「绮珍啊,
年过完了,你家那小大人也开学了吧?前两天在商场好像看到他了,神情恍惚的,
是不是失恋了,还是你在家里骂他呀?」
文绮珍身体几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阿良的失魂落魄,
她肯定是留意到的。是她伤了他?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