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周云川说今晚聊天的事不要让梁招月知道。
陆平也确实没说,那会梁招月一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他也不想让她分。
人在感情上的失意,总要在其他方面弥补回来,而工作是最稳赚不赔的事。
后来这几年,他每次回到北城,周云川总会找他聊天,话题每一次都离不开梁招月,当然结束的时候,他总能得到周云川的几句提点。
陆平有时挺痛恨自己的,毕竟这是拿梁招月在交换利益。
可是眼见深城这边的业务越来越好,他们的团队也由最初的不到七个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七十来个人,甚至有一年的业绩还赶超了北城总部。
人在的位置不同,接触的层次不同,自然能知晓更多的信息。
而这个社会,无论处于什么行业,能成功的人说白了,靠的就是那个信息时间差。
尤其在金融圈,哪怕就是差了一秒,最后的结局也是天差地别。
况且,那会周云川的手还没伸这么长,他还只是停留在了解梁招月近况的基础层面。再者,周云川肯定不是只从自己这里梁招月的事情,毕竟有好几次,他都被周云川的问题弄懵了。
有些他都不知道的细节,周云川却是如数家珍。
那时,他就明白,周云川找到他,不过是因为他是离梁招月最近的人,想知道更清楚的细节,他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只是这才几年过去,周云川终于将手伸向了梁招月。
梁招月一直避开、不踏足北城,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主动出击,而他一出手,就是一个任谁都拒绝不了的诱惑。
这会他情复杂地看着梁招月。
梁招月听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至少表面是上没有的,她只是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想来也是不想多谈的,陆平说:“感情归感情,前途归前途,没人和钱过不去。”
梁招月嗯了声,说:“师父我明白。”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
还不等他说完,梁招月便打断他,说:“师父我一直很感激您当年给我的机会以及对我的提拔之恩,如果我能帮到您,我不会拒绝的。”
话已至此,陆平松了口气,说:“那我待会把国新银行的资料发给你,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从陆平办公室出来,梁招月去了趟洗手间。
上班时间,洗手间没什么人,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低头拧开水龙头洗脸,冷水浸在脸上的时候,梁招月说不出的舒服感。
她想,很多事情很多人,真正细究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当年她人就在他身旁,离他近得不能再近,他都没有什么欲望了解自己,她是能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是有些意思的,但这意思就是仅限于抽身旁观,再更深入的就没有了。
后来她决定离开他了,他倒是舍得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去了解她了。
知道从她这里绝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绝对得不到什么好的态度,他倒是学会迂回曲折了。
可是,他难道不觉得,这种事做得太迟了吗?
梁招月很不想承认,好不容易平静了三年,又要再次被这个人搅乱心思。
这个人从来都很会挑她的软肋下手。
就像当初,他一眼看出她的狼狈,为了省事方便挑她结婚。
现在,明知她不想踏足北城,不想再和他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他倒是有的办法让她过去。
她可以不见他,避开和他相遇的可能,他倒是知道从工作方面下手。
梁招月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擦擦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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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新银行的竞标工作并不好做。
参与的竞标公司实在多,个个都是攒足了劲要参与进去,那两个月,梁招月时常加班到凌晨。
整理好标书和竞争方案,她出发前往北城。
时隔三年多再次踏入这座城市,首先迎面而来的便是关于过去那些年在这里的熟悉记忆。
人在一座城市生活,总能留下一些回忆和痕迹,不论好与坏,日后再重新踏足故地,那些感概便油然而生。
几乎是一个不受控的行为。
哪怕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梁招月,自然也不能例外。
车子穿行在熟悉的街道,她看着不能说丝毫没有心理触动。
只是时间太过紧张,也没给她太过感慨的机会,她先到国新银行见了负责拟上市事宜的相关人员。
大概是这段时间接触过不少券商人员,负责人大概也麻木了,只是按照流程了解了些情况,然后就是等安排通知。
梁招月明白这种项目,合作要考量的因素实在多,而她们又不是这里面最拔尖的,对方能和颜悦色接待她已超出她预料的了。
那两天她就待在酒店,一边等消息,一边在思索方案该怎么改进,届时和银行那边的人真正谈方案的时候,又该怎么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证自己给出的信息是对方想要的。
就这么等了两天,银行那边来消息让她过去面谈。
银行安排对接出面的是公司的副总监,那场交谈,给梁招月的感觉就像是一场面试,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精简的语言传达对方所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