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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梁招月就再没收到周云川的任何消息。
下周就要出发前往深城,如果在此之前她没把离婚的事解决,那么这之后事情会变得麻烦许多,说不定将来她还要在两座城市之间往返,这和她当时计划的背道而驰。
况且她实在匪夷所思,明明离婚协议条款她已经让步到最大的范围,周云川不会有任何经济损失,为什么在离婚签字这么简单的事上,他不能干脆果断些。
眼见时间一天天迫近,等到第三天,无奈之下梁招月拨打周云川的电话。
周云川总共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对对外公开的工作号,一个则是私人号码。
工作机他很少看,一般都是底下的人在帮忙查看。
梁招月径直拨了他的私人号码,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她心想还好,他不至于连她电话都不接,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和律师谈得如何?你什么时候签字?”
那边默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道还不算陌生的声音:“梁小姐您好,我是周总的助理江柏,周总他现在正在开会,您这边有什么事吗?”
梁招月莫名噎了下:“他几点结束会议?”
“这个……”江柏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周云川,回复道,“这次的会议内容比较棘手,结束的时间我们这边也不能确定。”
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虽然那会周云川多半会搁下会议的事情出来接她电话,可现在今非昔比,他自然是以公事为主。
梁招月想了想,说:“那麻烦您这边等他有时间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如果他要是没空,那也麻烦您帮我问一声那晚上的事情他想好了吗,我这边的律师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再拜托您帮忙告诉他一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他尽快签字。”
说完,梁招月摁断电话。
江柏看着手机屏幕,再看看色晦暗不明的周云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周云川拿过手机,问:“黄律师那边进展如何?”
江柏立马回道:“这两天他们都在罗列计算您这边的资产,我早上问过,大概今天下班左右他们会拿出第一版协议内容。”
周云川沉静片刻,说:“让他们尽快,我会议结束的时候就要看到那份协议。”
江柏说:“那我再催催他们。”
江柏就要退出去,周云川像是想到什么事了,及时叫住他,问:“这几天她还是没回去?”
那晚周云川离开望京新景回到公司办公,忙碌到凌晨一点,眼见时间已晚,他也没再跑一趟酒店,索性就住在办公室隔壁的套卧。这之后几天,天天如是,他吃住都在办公室的隔壁卧室。
说起来这间卧室还是当年他最忙碌的时候让人收拾出来的,稍微装修了下,以便平时休息。
过去这几年他要么住酒店,要么住办公室,偶尔也回望京新景,始终没个固定的居所,有种流浪的意思。直到去年他和梁招月结婚,他才有了固定的住所——望京新景。
至于办公室和酒店他已很久没有光顾了。
以至于这次突然要暂居,却发现里边的好东西都缺了。
他让江柏回望京新景去拿,江柏专门跑了一趟,不止带了他需要的生活起居用品,同时还给他带回来一个消息。
梁招月没在家里住,这几天都是住的酒店,位置就在银海证券隔壁。
更有甚者,她的东西都搬得一干二净了。
周云川有意外,但也没太大的意外。
那晚之后,他后来冷静下来好好想了想,觉得她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投入的时候如同飞蛾扑火、不管不顾,想要结束了同样不留余地。
他不禁自嘲,当初怎么就就会觉得她少年心性,做事心软。
明明手起刀落的速度比他快了许多。
江柏观察了好一会周云川的脸色,回道:“没有。”
周云川静默稍许,说:“告诉周姨这段时间她就不用过来了,老太太那边问起就说是我们需要私人空间,过段时间再让她过来。”
江柏心想,这以后还有过来的必要吗?
可对方到底是自己老板,尽管自己在他身边待了几年,但老板的私事绝不是自己可以八卦和揣测的范畴。
比如那天早上,他早早来到公司,正要将前一晚因为周云川提前下班而耽搁的部分工作放到他办公室,不曾料到那么早的一个时间,周云川就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了。
虽然以前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但最近周云川的工作时间不再像从前那般早出晚归,相反的,踩点上班以及提前下班的情况倒是比较常见。
他当时第一个猜测就是,有可能是梁招月出差了,周云川也就恢复往常的上班节奏。
这个猜测刚起,随即他便听到周云川说,让他配合黄律师清点他的个人资产,并协助起草离婚协议的条款。
离婚协议?
江柏一听就愣了,但也不敢多问,放下文件离开办公室,他即刻联系黄律师。
电话拨通没十秒,他便知道了周云川口中的离婚指的是什么。
是他和梁招月要离婚。
前一晚周云川已经和黄律师通过电话,流程按照正常的离婚程序走。
哪怕距离那天知道这事已经三天过去了,江柏还是不无感慨。
想当初,两人结婚时,那份婚前协议还是他从中帮忙拟定的,如今到了离婚的地步,周云川已经单方面毁掉那份婚前协议,特意吩咐黄律师在财产分割这一块,按照双方对半来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