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忽然道:“主教大人,我们破坏婚礼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莫凡沃主教与这对新人无冤无仇,他也希望看到别人开心快乐,但是这是女的旨意,明的高度又岂是他们可以揣测的?也许他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只会影响女高瞻远瞩的布局。
但是现在婚礼就快要结束了,他们无法上去天空海洋馆,想要完成女的谕也没有机会了。
正在这时,萨尔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各位,我主预见到的那几只三十级魔物过来了!”
莫凡沃主教和雷蒙都是情一震。
既然已经无法完成谕,那么就要在击杀魔物方面下点功夫,毕竟女现在表面上与乐园之主交好,能帮助乐园杀掉那几只魔物,也是维系教会与乐园关系的好办法。这样也能多少向女有点交代!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莫凡沃主教当即站了起来,对萨尔道:“萨尔冕下,我们立刻过去。”
生命主教和水主教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们很快赶到了幻牧场。
牧场现在已经清空了,五只30级的魔物先后从窟窿里钻出来,它们想要直接冲出乐园,但是在一股距离作用下,只能不情不愿地落在了幻牧场上。
这五只魔物中三只是类人型的,有手有脚直立站着,两只是野兽型的,四肢着地凶恶暴戾。
雷蒙跟在莫凡沃主教身后,才级的他面对这种级别的魔物压力非常大。
但是看了看专心开始作战的其他主教,再看看已经开始施展技能的萨尔,雷蒙一咬牙,拔出自己的剑也冲了上去。
这一幕当然也会很多游客看在了眼里,毕竟并不是每一个游客都会去天空海洋馆观礼。有许多人还在乐园里各个地方游玩,一看见有五只巨大魔物落在幻牧场里,纷纷惊了。
“哇,又有boss!”
“血条亮了亮了!”
“怎么忽然有几个大boss出来?乐园没有提前通知啊!”
“嗨,乐园没提前通知的活动还少了吗?有怪就赶紧打啊!跑慢点就分不到啥好东西了!”
游客们一想也是,当下不管是在干什么的,统统冲进了幻牧场,还有人一边打一边手机通知亲友赶紧过来抢怪。
他们悍不畏死的热情和积极让几名主教纷纷侧目。
尤其是雷蒙,他受到的震撼最大,毕竟超凡者之间是可以隐约感觉到等级的,尤其是高级看低级,他集中注意力一看,发现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就是3、4级,个别有7、级,0级的是极少数,可就是这些等级远低于他的人,就是这些长得细皮嫩肉在乐园里懒懒散散游玩的客人,却在魔物降临的时候英勇无畏地冲上来!
半点不计较会被搞得灰头土脸,也半点都不担心会受伤乃至丧命。甚至他们当中很多人配合默契,明显是早有战斗经验的……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些刚刚还在矮精灵餐厅里坐在他们附近。
“我们这里没有国王和贵族……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被关进小黑屋里时,那个小女孩说过的话又一次像是诅咒一样浮现在他脑海中,雷蒙甩了甩头,第一次有了叛逆的想法……
与此同时,幻鬼屋。
马尔其和心灵识偶阿真正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看婚礼直播,他们身边坐着的,都是幻鬼屋里的恶灵。
看见弹幕上飘过的讨论,化身成阿真兰模样的心灵识偶说道:“你的房间成了情侣感情的验金石,高兴吗?”
马尔其没有说话,阴沉沉的眼睛里色复杂。那大概是一种又怅惘,又向往,又沉重的情绪。
但在某一个时刻,他们齐齐顿住,然后震惊地抬起了头,他们的目光明明被幻鬼屋阻隔,却仿佛能嗅到那股酝酿中的气息。
这股气息早在他们也是偶尔才能察觉到,那是一股厚重又磅礴的力量,分布在乐园的每个角落、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自然到早就融入了周围环境,但是今天,它前所未有地震动起来,像是一颗被注入血液的心脏。
砰、砰、砰……
无比灼热地向所有人宣告它的存在感。
直到某一个瞬间,彻底蜕变!
“园长,成功了。”阿真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像是被突然吓到一般,猛地恭敬低头。
其他恶灵也垂下脑袋,瑟瑟发抖起来。
“我们失败了啊!”远在异世界,四正也就结果发出了感叹。
第9章
迟意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怪。
他明明人在天空海洋馆内, 可是他的意识好像不断增殖的癌细胞,不对,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迟意真感觉自己像是一棵树, 当他还是凡人的时候,这棵树绿油油还算健康,但是没有多余的看头;升上00级以后,这棵树冒出了两朵小花, 一朵小花代表一个意识,两个意识间,一个用来维持自己日常的行动,一个可以依附在人设卡身上, 乃至于像个监控探头一样巡查整个乐园。
但是现在, 只在某一个瞬间而已, 这棵树忽然间砰砰砰冒出了千千万万朵花,这些花开得还极其饱满,鲜艳的色泽蕴含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旺盛生命力, 在骄阳下肆无忌惮地散发香味,味道还非常霸道,熏得他自己也晕晕乎乎。
灵魂一下飘到高高的天空,冷漠地俯视着整个乐园, 一下又深深往下坠落,亲切地与土地俯身相贴,身体力行地感受这片大地上的悲欢喜乐。
他感觉自己在某一刻被剥离掉了七情六欲人伦道德,变得冷漠、刻板,好像一个设定好的机器;又感觉自己好像在某一刻忽然从浓浓睡梦中醒来, 深深吸入一口人间的烟火气, 然后翻身滚进浊世的浪潮之中。
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是乐园里的一块石子,小朋友蹦蹦跳跳跑过来被他绊倒,哇一声哭出来,于是大人抬脚把他踢进草丛里,笑着安慰小朋友,“别哭了哦,你看爸爸替你报仇了。”
他又觉得自己是一台监控探头,正扭来扭去跟着人类活动的轨迹而活动,偶尔有游客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就发出一圈淡淡的红光。
他还觉得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老旧办公区,只是他已经被拆除了,他残余的部分滚进泥地里,等待再一次加工,或者就此永远沉睡在土壤里……
意识漂浮游离间,他偶尔又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发现自己毫无变化,依旧与新人和游客们谈笑风生,有品牌商找到他,继续跟他商谈合作,他也对答如流,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仿佛已经度过无穷的岁月,但是醒来后发现现实里也许只过去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