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随拿在手里,打量一番,眉头微皱:“你之前说他是魇妖,为何本体竟是块石头?”
孟如寄摇头:“确实不该是块石头,这或许是他的悬命之物吧。”
“不可能呀。”兔子插嘴,“悬命之物都是独立于半亡人存在的。没听说谁还能藏进悬命之物里面,藏这么久的。”
“只能等他醒了问他了。”孟如寄叹气,“你有什么招可以弄醒他?”
牧随思索了一会儿,从怀里拿了银钱出来,画了个阵法,将石头摆在阵法上面,随即催动阵法,但光芒轮转之后,石头也并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叶川见了牧随的阵法,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医术阵法,甚是古老却也精妙至极,你是如何会的?”
“书里看的。”牧随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在阵法光芒完全隐去后,他又把石头拿起来掂了两下,“他当真是因为伤重而昏睡?”
孟如寄想了想莫离之前的作风摇了摇头。
“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我也难辨,看来,只能等他自己清醒了。”
“哎……”兔子叹气,“那不就是没什么结果吗……”
“罢了,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再想破解之法吧。”孟如寄收回了石头,终止了讨论,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牧随一眼,“都去休息。”
夜深了,篝火烧到下半夜,比之前暗淡了不少。
在耳边出现窸窸窣窣声音的时候,孟如寄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她坐起了身,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果然见一个背影,脚步有些踉跄的往远处走。
叶川和兔子都睡熟了,孟如寄没有吵醒他们,跟着牧随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行了一段路,牧随停下了脚步,孟如寄却没停,慢慢走了上去。
“千山君,你这不喊痛又不求助的习惯,到底是在哪里养成的?”
牧随身子微微一偏,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这才抬头看向孟如寄。
孟如寄猜到他身体不适,但见他面色如此惨白,还是吓了一跳。她连忙上前,蹲在牧随身边,自然又熟悉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样能好些?”
牧随看了一眼她的手,她掌心温暖,一如此前一样:“你又跟来了。”
他声音嘶哑,但还有力气说话,孟如寄稳了下心,问道:“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她打量他,“你身上受的伤,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你的愈合能力很好,我见识过,但这两次……一次是从叶川的幻境中出来,一次是今日……”
牧随微微抬眼,盯住孟如寄的眼睛,哪怕他身体虚弱,但此时目光也依旧摄人。
孟如寄也没有退缩,直言道:“牧随,你使用内丹之力,是不是对你有反噬?”
夜色静谧,凉风轻抚。
沉默许久,牧随微微垂了眼眸,轻声答道:“确实。或许你的内丹,还没与我身体融合。”
孟如寄微微一挑眉:“是吗?”
“不然呢?”牧随针锋相对的反问。
“哦。”孟如寄似了然的点点头,不一会儿又似不经意的问,”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戾气是明之物的?”
相握的双手,温度依旧,但两人之间相隔的空气,却有一丝莫名的紧绷起来。
牧随再次抬眸,望着孟如寄。
孟如寄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一下嘴角:“我知晓戾气是明之物,是盏烨告诉我的。那你呢,你是怎么知晓的?”
“书……”
“又是书上看的?”孟如寄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夫君学富五车,看了好多书啊。回头入了逐流城,你还一定得带我看看你的书房。”
面对孟如寄的阴阳怪气,牧随反而一笑:“行……”一个字未答完,牧随牙关一咬,似忍住了身体里新席卷来的一波疼痛。
“你的秘密可真多。”孟如寄抱怨着,却将牧随往自己身前一拉,她揽着他,将他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是这样吧,你能舒服一些?”
牧随被孟如寄安置到她腿上的时候,还有些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愣的望着孟如寄。
“怎么了?”孟如寄似有点不解,“上次不是你说的吗,这样会更好一点?”
牧随默然,隔了半晌,他才倏尔一笑。
“孟如寄……”他喑哑的说着,“你知道我秘密多,你猜忌我,却也帮我,你……真怪。”
“知道你瞒我许多事和帮你是两回事。”孟如寄轻声道,“你现在又不会害我。我们目前的目的是一样的。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而且,也走了一路了,我知道,夫君你,也不算坏人。”
“是吗。”牧随自嘲一笑,“夫人,我该夸你清醒,还是善良?”
“都行。”
牧随又是一哂,隔了好一会儿,才不知所云的说了一句:
“所以……他才会变得那么偏激吧。”
但孟如寄却一下就懂了牧随在说什么。
“盏烨吗?”
牧随在孟如寄腿上闭上眼,好似在休憩:“你以血祭阵,救了所有人,却被夺了名誉,身处险境,甚至难求药获救……他应当会恨。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