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被那个女人胁迫,我是为了长秋城的太平和我们的任务,才答应她的。”
长离看着他越吃越欢快,敷衍道:“是是是,不光如此,还有这一桌好菜的功劳。”
焉九将桌上扫荡了个七七八八,才满足地摸了摸小腹。
这是他进入第七层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王管事仿佛掐着他用膳完毕的时间一般,焉九刚放下筷子,他就推门而入,带来了十几个托盘的装备。
数套符合商人身份的衣衫配饰,面额不等的银票、银锭,他需要记住的假身份的来历和相关情报等等。
一日后,长秋城最大的客栈里入住了一位容貌俊俏,专做丝绸生意的外来客商。
当晚,这位焉姓客商就在住同一间客栈的另一名商人的邀请下,前往长秋城最出名的销金窟——浮香筑。
宽阔的马车里,留着小八字胡的朱富对焉九热情道:“焉小兄弟,来了长秋城,是万万不能错过浮香筑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但是浮香筑,那真是这个!”
朱富竖起一个大拇指,露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容。
焉九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花楼吗,还能有什么区别?”
朱富拍拍他的肩,秘道:“你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虚此行。”
一路上,焉九都在用拇指摩挲剑柄上的穗子,摸得长离浑身痒痒。
她忍不住开口道:“焉小九,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一个出身归元剑宗这种清正门派的年轻剑修,没来过花楼这种地方,心情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长离这样想着。
焉九拨弄剑穗的手指微僵,硬着脖子对着她比了一个口型:我才不紧张。
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大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能被一座小小的凡间花楼吓住?
长离感受着剑柄上微凉的手指,在心里小声道:死鸭子嘴硬。
马车在浮香筑门口停下,朱富和焉九一前一后下了车。
长离一抬头,就看见面前一座雕梁画柱、飞檐反宇的精致小楼,靡靡丝竹之声从楼中隐隐传出,勾得路人驻足停看。
朱富熟门熟路地带着焉九走入楼中,便有姿容秀丽的侍女莲步轻移,迎上前来。
“朱老板,晚上好。”
侍女朝着朱富微微福身,又看向焉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好俊俏的公子。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浮香筑?”
朱富爽朗道:“这是我的朋友,焉九焉老板。”
侍女笑道:“焉公子看着一点也不像走南闯北的商人,倒像是出身世家的公子。”
焉九悄悄屏息,这浮香筑里的脂粉气太重了,刺得他鼻尖发痒。
他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正色道:“家父年事渐高,不再适宜长途走商,才换了我接手生意。”
侍女引着他们往楼上走,身边时不时地经过几名身姿曼妙的年轻少女,看见焉九时都下意识放缓脚步,多看两眼。
侍女将他们引入一个清雅的包间,点香焚茶。
“两位稍作,我去请云娘。”
朱富舒适地往软榻上一靠,看到对面焉九板正的坐姿,哈哈一笑。
“焉小兄弟,我们是来这放松的,又不是来办正事的。”
焉九扯了扯嘴角,学着朱富的模样散漫靠坐,唯有衣袖下的右手紧紧抓着一缕剑穗。
长离在宽大的袖袍下闷声道:“焉小九,你再揪,我的剑穗就秃了……”
这时,包间的屏风门被缓缓退开,一道倩影婀娜而立,声音柔媚:“两位客人,晚上好。”
朱富一听这声音,身子就酥麻了一半,他看向门口的陌生面孔,用仅剩不多的清醒意识问道:“往日不是云娘招待吗,怎么今日换了人?”
屏风门前的女子轻摇手中的牡丹团扇,曼步走入,带来一阵浓郁的香风。
“云娘今日有事,我便代她来了。若是客人不喜,我可叫其他的小娘子过来……”
朱富看着女子云鬓微斜,金钗晃动的妩媚姿态,眼都飘了。
“娘子如此风韵,我怎会不喜?”
“敢问这位娘子如何称呼?”
女子没有看搭话的朱富,勾人的眼望向情冷淡的焉九,红唇轻启,“大家都叫我一声,春娘子。”
长离精一振,没想到第一日,他们的目标就出现了。
此时此刻,憋了一路的焉九终于一个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将一室暧昧气息尽数打破。
他揉了揉泛红的鼻尖,“抱歉,我鼻子有些痒痒。”
春娘子执着团扇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在见她的第一面,就先打一个喷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