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惜不住摇头,又怕陈野不相信,很认真地说:“我吃饱了,真的,谢谢你!”
陈野轻笑出声,打趣道:“你已经说五次谢谢了。”
顾惜惜苍白的脸瞬间通红,羞怯地低下头,细白的手不安地绞着,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陈野心里柔软一片,本来有些动摇的心,也变得坚定了。
这么胆小可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居心不良的人?
她和许盼娣那种恶妇是不一样的,现在惜惜处境艰难,没人肯帮她。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朋友之情,他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顾糖糖还不知道顾惜惜也过来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新床上,陆大姐和陆二姐则在招呼客人,大都是附近的街坊们,也是印染厂的老同事,过来参观嫁妆的。
“嫁妆可真气派啊,这些毛毯都是纯羊毛的吧?啊哟,还有六床,这要多少钱啊!”
按照这边的风俗,新娘子陪嫁要十床棉被,姚阿翠攒了好几年的棉花,打了四床棉被,剩下的都是沈家买的羊毛毯,堆放在新床上,看着就气派。
“沈家买的肯定是好东西,看到摆在天井的那辆女式自行车了没,也是陪嫁,百货公司卖一百八呢,还得要票。”
大家嘴上虽夸赞着,心里却嫉妒的很,陆家以前虽条件好些,但也只比他们略强一点点,可现在……只怕以后要飞黄腾达喽。
“一辆自行车算啥,也就是我家地方小。否则沈家还要陪嫁一整套家具呢,沙发,床,柜子,桌椅,全都准备置办齐全的,沈家还派人来我家量尺寸,可惜地方太小摆不下,沈家这才作罢。”
陆大姐笑呵呵地显摆,她也没吹牛,沈家确实来量尺寸了。但她爸妈早早打好了家具,新房都布置妥当了,沈家这才打消了念头。
一开始她妈和她说这事时,陆大姐心里还有点火气,觉得沈家是有意嘲笑陆家穷酸,可在和顾糖糖聊过后,陆大姐的想法彻底改变,这么乖这么好的孙女儿,她要是沈家人,肯定也会拿出最好的嘛。
“你家长川果然是有福气的,新娘子不仅漂亮还有这么好的家世,以后你们家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街坊啊!”
大家纷纷奉承,各种各样的好听话不要钱似的,陆大姐和陆二姐都精焕发,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对顾糖糖的印象也更好了。
“糖糖!”
沈宵云在外面叫了声,手里捧着碗汤圆,他担心妹妹肚子饿了,就找了碗汤圆送过来。
“啊哟,是娘家小舅子吧,和新娘子可真像,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
街坊们又找到了新的拍马屁对象,团团围着沈宵云,夸得他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推开人,只得尴尬地笑。
幸好陆大姐解救了他,拽着他去顾糖糖那儿了。
沈宵云如逢大赦地吐了口气,这边的人太热情了,刚刚在外面就被人问了老半天,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热情如火真招架不住。
“二姐给我拿了汤圆,已经吃过了,还饱着。”顾糖糖没吃,汤圆很抗饿。
“这新房有点小,床还算大。”
沈宵云三口两口吃完了汤圆,打量了新房半天,装模作样地挑了几处刺,他特意打听过,身为娘家兄弟,千万不能太好说话,必须让新郎家感觉到他的难搞,这样妹妹以后在陆家才能过得好。
顾糖糖忍俊不禁,这傻哥哥又小孩子装大人,刚刚她一坐上床,系统就提示这张床是紫檀的,积分加了300,现在已经500积分了。
这么好的床以前可是王孙贵族睡的,还不够好?
她也对陆长川的家世起了怀疑,普通工人家庭肯定不可能有紫檀家具,之前在陆母房间有一只紫檀圆凳,陆长川睡的又是紫檀床,显然陆家有秘密。
“咦,这把热水壶怎么摔碎了?”外面有人叫。
“碎碎平安,大吉大利!”
陆母立刻接了句,心里却很不高兴,以为是有人故意弄碎的,大喜日子搞这种小动作,太恶心人了。
“应该不可能,几把热水壶都是我拿的。”
周正过来了,情疑惑,他回想了下,面色变了变,想起之前拿热水壶的时候,他摇晃了下,好像听到了咣当声,难道这热水壶在车上就碎了?
他说了心里的疑惑,顾杰摇头否认:“不可能,几把热水壶都是我拿上车的,轻手轻脚地放,怎么会碎?除非车上有人……”
后一句话他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变了,他想到了顾惜惜。
这女人论理应该在农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难道她一直躲在车上?
顾杰在周正耳边说了顾惜惜的事,“我怀疑是那女人弄坏的,陈野现在鬼迷心窍,我都不好意思和长川说,晚上的酒席怎么办?”
“陈野这事办得真不地道,我去和长川说!”
周正皱紧了眉,这事瞒不住,而且也必须说清楚。
他找到了和客人说话的陆长川,说了这事,陆长川沉了脸,又是顾惜惜这扫把星。
“这事先别声张,别让糖糖听到。”
陆长川担心媳妇听了上火,陈野不去酒店就不去吧。
“什么事别声张?”
顾糖糖喝多了水,出去上厕所,陆家没有卫生间,上的是公共卫生间,打扫得挺干净,她刚走到天井,就听到他们在说悄悄话。
陆长川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还是说了,他爹说的,有事不能瞒着媳妇,否则要吃大亏的。
“顾惜惜躲在嫁妆车上逃到了这里?”
顾糖糖冷笑了声,好一个顾惜惜,她都不想和这圣母白莲花牵扯了,可这白莲却次次要来膈应她,连她结婚的好日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