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逢的呼吸声变得匀静,林夜才轻轻搂住他的腰。
林夜精很好,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宿。
他恶劣得自己都讨厌。仗着江逢清醒时记不得这些,便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的情意,甚至还在心中庆幸。
庆幸什么呢,庆幸江逢得了离不开他的病,还是庆幸现在的江逢很好欺负。
林夜啊林夜,那么多年的素质教育就是教你乘人之危的么。
在江逢眼里,他跟药罐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会说话了吧。
林夜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贪恋从江逢身上传来的热量。
怀里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林夜被他蹭得无奈,只能轻轻固定住他的脑袋,很小声地警告他:“你要是再这么为所欲为,我就亲你了。”
江逢当真没动了,只不过演变成了说梦话。
“什么?”林夜好地将耳朵凑过去。
他这次听清楚了。
江逢说:“哥哥,00分。”
林夜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彻底僵在原地。
他的眸光不可思议地闪了闪。
虽然医生早就说过,江逢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但十几年过去了,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而现在,江逢叫哥哥了。
江逢在叫他,叫十几年前的他。
小时候,江逢每考到一百分,就会拿着卷子来找他兑换小红花。林夜也不知道,小学的小朋友了,怎么还喜欢幼儿园的小奖品。
不过,弟弟喜欢,他这个当哥哥的,总要满足。他找妈妈学了手工,第一次做出来的小红花很丑,但江逢拿到后却很高兴。
江逢很聪明,林夜都不记得自己到底送出过多少小红花。
后来,他闭上眼睛都能做出一朵完美的小红花,可是却无人可送了。
他给江逢的最后一朵小红花没做好,有朵花瓣从中间破成两瓣。
他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有一年,他没忍住,亲自去找了江逢。
那天的江逢,回家时脸上还挂着彩。
林夜拜托一个小女孩买了药送过去,将一个月来做得最好的小红花放进了药袋里。
江逢没收药,还把小女孩硬塞给他的小红花,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他以为,这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的意思。
回家后,林夜沉默寡言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林母看不过去,多方打听才知道,江逢失忆过,忘记了一段时间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恰好全部和林夜有关。
林夜找了很多医生,医生说,被选择性遗忘的,一般都是对病人而言很痛苦的记忆。
江逢和他在一起确实很开心,最后分别时,也是真的狼狈。
他有段时间觉得,忘记也好,忘记他,江逢就能忘记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