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无论要做事还是做人,人的因素永远都是要最先掌握的。
「等等!」英公子制止她的毛躁,「这是机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知道这事,让她觉得手上的册子有点烫手,变魔术似的马上把它收进袖口,还左张右望、欲盖弥彰地确认除了英公子,没人看见。
所幸,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在车厢内完成的。但也是此时她才发现,她整个人半个身子都塞进车厢里了!车厢里逼仄的空间让她有点尷尬。
「嗯──」她转开视线时,正好对上英公子的右手,他正拿起那把银白色笛子,「你怎么还拿着这把笛啊?」
「送行怎么能少离别曲呢?」英公子含着笑摩娑笛身,像拢上层烟纱,竟让她觉得恍惚而温柔。
她见状缓缓退出,侧过身时正好对上一道目光,是侯爷夫人的马车,一瞬间帘幕就被掩下,只剩翻飞的一角揭示这不是错觉。
那到底是种什么目光,她也说不上来,不过也没时间去探究了!
马鸣嘶嘶,车轴軲轆转动,马车从她面前经过时带起一阵烟尘。
然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两声三声,渐渐谱成一曲调,呜呜咽咽的,她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只觉得乐音里有空灵、有恢弘大气、还有那一丝丝寂寞的味道。
直到车阵转过弯去,看不到影,就连乐音也听不清时,送行的人还是动也不动。
她心上泛上苦涩,也许这就是古人的离别。每一次的折柳、每一次的挥手,都不晓得有没有再见的一天。被送的人不一定回来,而送别的人又不一定飘零到哪儿去。
她从夏荷急急抹去的泪水中读到这个道理,所以她很体贴地装作没注意,转身回去。
突然被萧如夫人吓得不轻。
萧如夫人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侯府大门旁,眼底发青、双目大睁,活脱脱像个憔悴的假人。要不是她先前见过萧如夫人,真当是见到幽魂了!
是病了吗?她想。也没听到风声啊!她纳闷。
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她赶紧行礼。而萧如夫人也不晓得有没有看见,径自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身背影。
很是失意、很是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