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追求光明,就像飞蛾总是扑火,人也喜爱这种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东西,虽然太阳的背面也有黑暗,至少光照下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屋子,是住人的卧室,顾一铭脚步顿了顿,往左边屋子走去,信息素告诉他,沈既白就在那里。
走进房间,地上放着一个拆下来的门板,门板上铺着一条车用毛毯,沈既白就昏睡在简陋的门板上,他似乎躺的很不舒服,皱着眉头,楚楚可怜。
但当顾一铭靠近,他又渐渐地放松了身躯,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在这个肮脏又破旧的地方,顾一铭终于见到了他的og,他安静地睡着,就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睡美人。
顾一铭的铠甲瞬间瓦解,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慌张,他的冷静自持,泰然自若都只是对外的自动防御,只有亲眼看见了沈既白,他的那颗心才算平复到底。
他不想那么没用,但依然没忍住舒了口气,沈既白是他飘荡在海面的锚,是他翱翔在天空的线,他比顾一铭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幸好是夏天,就这么躺着也不冷。
顾一铭弯下腰,脱下手套去轻抚他的脸,精的松懈也只有那么一两秒,现在的他眼里只有浓郁的占有欲和破坏欲,找到了人,他似乎仍然不开心。
“为什么不回家呢?”他低声道,“我还在家里等你,你要去哪里呢?”
他似乎是有些偏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既白,好像一定要从他这里问出个答案:“你想离开我吗,可是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可是沈既白还昏迷不醒,自然不能回复他,所以他也只好喃喃自语:“等你睡醒,再告诉我答案,不过,到时候你应该会生气的吧?”
说完他站起身,露出了一个阴郁的笑,似乎是要离开了,他不能在这里待很久,要去办点正事,隔壁还有三个人在等着他。
正准备转身,突然被人抓住了手,抓住了那只还带着手套的手,隔着手套,他无法感知皮肤的温度,拉着他的手也并不用力,顾一铭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拉他的手又动了动,他是这么的无力,仿佛一个前伸动作就让他用尽了力气,只能虚虚地挂着一根小拇指,眼看就要掉落下去。
顾一铭猛的抓紧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双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本应该明亮,此刻却稍显迷茫和疲惫。
那双眼睛总是温柔地看着他,带着满足和笑意,每当他的眼轻轻地落在顾一铭身上,顾一铭都能感觉到一阵温暖和酥麻。
沈既白醒了,醒在了顾一铭准备去发疯的时候,他像被捏住了颈皮的小狗,不敢再乱动了,只好偃旗息鼓。
明明就是一双很弱的手,却仿佛有千钧之力,明明是一双软绵的手,却犹如芦苇般的韧性,紧紧绑住了顾一铭。
“去…哪?”沈既白说的很慢,声音很轻,强制性的昏睡让他精萎靡,他的脸色煞白,很不舒服的样子,就这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汗。
顾一铭上前搂住他,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沈既白一直是温暖的、健康的,现在这副面色惨白的样子让顾一铭感到后怕,也让他怒火中烧。
“唔……”沈既白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着,“我闻到了你的味道,很好闻。”
“是吗?”顾一铭勉强笑了下,“想要信息素吗?”
“想……”
“回家再给你,现在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再过来。”
沈既白再一次问道:“去哪?”
“我要去解决点事情,等我好吗?”
沈既白轻声答应,见顾一铭要走,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满脸的依赖和不舍。
他好像很需要我,顾一铭想,于是他低下头,给了沈既白一个吻,很轻柔,点在额头,然后又把他抱在怀里。
他们此刻脖颈相交,像两只天鹅在互相依靠,亲密又温馨,又像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选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队友,坦诚又坚定。
“岳月呢?”
“她也没事,在车里。”
“好。”
半晌后,顾一铭放开了他,转身走向门外,去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右边屋子里,三个男人被绑着扔在了地上,另外还有四个小弟在看管,顾一铭大步踏了进去,大高个看见主顾来了,给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起低着头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老余是不是故意的,没给这个房间装上灯泡,屋子里黑得连灯光都溢不进来,堂屋的照明也不太够,就显得这个空间格外的阴森。
光明的背面总是黑暗的,那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就和这里一样。
顾一铭一米八七的个头,背着光走进来,连脸都看不清,显得人很有压迫感。
“砰”的一声,顾一铭关上了门,似乎是嫌弃房间里太黑了,他又把门打开了。
屋子里没人说话,沉闷的空间里气氛越发的压抑,这门一关一开,就好像关在了麻子的身上,他忍不住颤抖,求饶道:“大哥,我们都是小玩意儿,不值当您费时间费力气来计较,哪里得罪了您,我赔钱,赔钱!”
只听一声轻笑,顾一铭回头盯住了他,仔细地戴好了手套,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啊———”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还有拳拳到肉的闷响,刚开始只是一个人在喊,很快就是两个人、三个人,这个本该安静的废弃农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啧,这老板挺厉害啊,听这叫声,不会把骨头打断了吧。”大个子站在老余边上琢磨道。
老余冷笑一声:“哼,人**,死了也不可惜,要不是老板要报警……”
“人**?余哥,你咋知道的呢?”
老余得意一笑:“也不看看你余哥我是混哪块的,我什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