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愤愤然地想道:她应该为她的不负责付出一点点代价。
他所谓的代价,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互不搭理罢了。再说,这还指不定是谁付出了代价呢!
可一直到太皇太后的寿宴前夕,也没见敏彦的态度有任何软化——不,她的态度是软化了,但她就是打定主意不肯投降认错。
温颜一边盘算着该如何让她开口,一边就特意在太后身前转了一圈。他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成功引来太后娘娘的关注。在“汇报”过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最近生的情况后,太后娘娘不出所料地一力应下了劝慰敏彦的任务。
当晚,温颜便收到了成效。
接下来,两人和好、敏彦依照方子慢慢补养,然后怀孕,然后生子……
饶是历经大风大浪仍面不改色的温颜,也没想到生个孩子会这么不容易。
单不提他在敏彦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就有些眩晕这件糗事,只说敏彦怀孕期间,他所受的种种考验,就足以让他谨记于心、再难忘却。
孕吐是怎么都止不住的,虽然有太后娘娘的保证,说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习惯习惯就好了,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敏彦的孕吐会把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养红的脸蛋再次刷白?
再有就是,哪个好心人能说说清楚,不想吃饭的人究竟该怎么应付?每天只昏昏欲睡的帝王又该怎么上朝?
好吧,就算国事方面有太上皇陛下撑着……但他更在乎他的妻子。
谁知薛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提供一些不疼不痒的建议。敏彦该不吃的还是不吃,该不喝的依然不喝,这种僵持的状况简直令温颜为之抓狂。
——这位可怜的皇夫殿下在第一次当爹之前还不很明白,妻子怀孕就等于是丈夫受罪。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已经由至少两代的前辈们证实过了。
历尽千万般苦难的敏彦终于在生产时顺利了一回。
小家伙没有在最后再折磨母亲,而是乖乖地显示出了他天生胆小的本性。细小柔弱的小身子伴随着他亲生父亲心中那不断酝酿着的黑暗风暴,呱呱坠地。
确实是个皇子。
孩子的性别在敏彦临盆前已经被马御医诊断出来了。
做足月子后的敏彦为儿子赐名曰:君临。
君临在周岁的这一天,被隆重地封为太子。
有了长子的名字做样本,温颜一直以为如果能有第二个儿子,那就必定要随“临”辈的。虽然更想要一个女儿,但生什么就是什么吧!
呵呵,有个女儿是不是会更幸福呢?一个像敏彦又像自己的女儿,真是无论怎么设想都令人期待不已啊。
年近三十的皇夫温颜殿下满足地做起白日梦。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悄悄地送给他一件三十岁生辰礼物。
某日的熙政殿。
“……陛下,请您重复一遍,这个孩子叫什么?”皇夫殿下胸口揪紧。
“哦,叫温雅啊!怎么,不好听么?朕觉得朕取名还挺好的嘛!看人家辛非也没抱怨过啥。”女帝陛下风轻云淡。
“温雅?!温?!”皇夫殿下呼吸吃力了,他指着摇篮中呼呼大睡着的儿子,“他?!”
“没错,就是他。”女帝陛下不以为意地抱起儿子,轻轻地拍了拍,手法娴熟,一看便知她带过孩子。
“温?天啊,居然姓温……”皇夫殿下扶着椅背跌坐下来,“敏彦,你想让我被你的大臣们唾骂至死吗?”
敏彦抬头,“你严重了,这是家事。既然皇父和母后都同意了,那他们就无权置喙。”
反正,大安朝皇帝家事——没人敢管。
早就做好温家绝嗣打算的温颜,在大婚前连列祖列宗都祭拜过。那么现在叫什么?耍他玩吗?
许是温颜表情太过,让敏彦也看出他的想法了,所以她笑道:“朕身为皇帝,怎么也该有一件事可以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吧?朕‘亲、自’生下的孩子,朕难道还没资格决定他的名字吗?”
温颜只觉心中一片软绵。他伸臂,圈住了妻儿。
他们的孩子,至少有一个是可以躲过皇室禁锢的了,他很欣慰。
——这辈子,没爱错人。
如意番外上
我叫如意。
听说这个让天下人都无比羡慕的名字是皇父赐予的。身为皇长子,我本有充足的理由成为储君,可现实是我非储君。
我的出身并不很好,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倒不是说我的母妃地位卑下——谁不晓得顾家姑娘荏苒是皇父未娶正妻前唯一的侧妃?虽然那时候还是太子的皇父已经纳有不少侍妾,但这些侍妾远远不如我的生母高贵。
不过我依然要说:我的出身确实不好。
因为母妃来自顾家,那个在朝野权倾一时的顾家。
也许很多人都羡慕这样的家世:他们站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央,他们动辄影响皇帝的决策,他们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
当然,他们同样吸引了皇室最大的忌惮。
所以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与皇位无缘。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母妃长什么样。她因难产而亡,服侍过她的宫女太监也全被皇父遣散。故而小时候的我只能从有限的只言片语中攫取有关她的一些事情。
据说她不仅艳冠京城,还善良贤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一脚。我总感觉这样的母妃应该很懦弱,最起码是不如敢于同皇父争论的母后大胆。
宫里有四个孩子,唯独我没有自己的亲生母亲,我虽不致自卑,但却有些受伤。即使母后对我们一视同仁,我也必须心怀感激,不能像妹妹和弟弟一样毫无顾忌地享受着母爱。
现在想想,就觉得小时候的我特别憨,每天傻乎乎地跑到景泰殿请安,逗小皇妹玩。
若是去东宫找皇妹呢,则十有八九得吃一顿闭门羹。
直到某一天,我又去隔壁的东宫串门子,皇妹仍在忙她自己的事情。我没打扰她,就在东宫随便走了走。
不巧的是,我听到了宫人们在无聊时私下所说的一些</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