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扩充义军,二来稳定人心,变流祸为我方所用。这小皇上不懂军事打仗,倒是颇懂暗箭插刀。”连曜冷笑道。
雪烟有些心酸,却笑笑问道:“那东宁卫那边怎么办,你可安排妥当了。”提起东宁卫,连曜终是精些,道:“这次我空了位置,让给王家小子,他虽然不识行军阵法,但对我到底是一片真心,交给他占着位置总比交给其他人来的放心。另外俞老将军是三朝老将,论声势人脉他们还是忌讳,暂时不敢动得。这样由俞将军暗中周旋,我也放心些。只是东宁卫十年心血,到底不舍得啊。”雪烟望着连曜,虽然知道分别还有段时日,但数十年的聚少离多,愁苦的不舍之情溢满心中,不想让连曜瞧出,于是别了碎发到耳后,立了起身,道:“走,今儿咱们不聊这些压心窝的事情。乘着这春风好,咱们到院里放纸鹞。“说着唤道:“怜儿,快拿我的大美人来。”
这里小丫头们听见放风筝,巴不得七手八脚都忙着拿出个几个纸鹞出来,有美人风筝,也有大凤凰。也有搬高凳去的,也有捆剪子股的,也有拔股子的,一片热闹。
连曜见状,不忍拂了雪烟的兴致,也跟着出了门槛。雪烟立在院门前,命丫头们在院外敞地下放去。
小丫头们顽了一回,怜儿笑道:“这一回的劲大,姑娘来放罢。”雪烟听说,用手帕垫着手,顿了一顿,果然风紧力大,接过股子来,随着风筝的势将股子一松,只听一阵豁刺刺响,登时股子线尽。
款款春风摇乱了雪烟的碎发,风中有些花瓣铺上面颊,雪烟一手持股子,一手又别着头发。连曜想起幼时花树下教授雪烟临帖时候的情形,只是忽忽然过了这许多年,不由愧疚道:“这次我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些事情,还是要麻烦你照看了。”
雪烟听了,酸楚不堪,强忍着泪珠,笑吟吟只盯着天上的纸鹞,道:“如今我也想通了,你当我是妹子也好,当我是朋友也罢,只要你终有一日能平安顺畅,脱离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就安心了。”
连曜心中一沉,顿时只觉人生无味至极,也不想说话,拉过股子扯了扯,见线已经放完,更觉无奈。雪烟道:“还是剪了吧,放风筝图的是这一乐,所以又说放晦气,你更该多放些,把你这忙碌晦气都带了去就好了。”
说着便向怜儿手中接过一把西洋小银剪子来,齐股子根下寸丝不留,咯登一声铰断,笑道:“这一去把你的厄运可都带了去了。”两人仰面看到,那大凤凰风筝飘飘摇摇,只管往后退了去,一时只有鸡蛋大小,展眼只剩了一点黑星,再展眼便不见了。
天空澄清碧蓝,连曜负手斜眼看着远去的风筝,突然想到宝生,此时不知道她身子好些没有,是不是也在看着丫头们玩耍纸鹞。
丫头们都觉得有趣。雪烟接过怜儿手中还有美人在天,又拿了剪子正要剪,见天上也有一个凤凰,因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丫头们皆笑说:“且别剪你的,看他倒象要来绞的样儿。”说着,只见那凤凰渐逼近来,遂与这凤凰绞在一处。雪烟方要往下收线,那一家也要收线,正不开交。两下齐收乱顿,谁知线都断了,两只美人风筝飘飘摇摇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