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入黄土埋尘埃
他的三个想渐渐让自己有了心动,武学者不在乎名利不在乎权势,可是谁人不想让别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元上仍旧心悸,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主子是如何做到的,一根杂草而已为何会让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每每问起,那个男人只是优雅一笑:“旁门左道而已。”
再过了些日子,北朝那边的动作又大了起来,听说八公主被一支秘的队伍运送了回去,整条街上的人都去围观,观者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早已不再是那个飒爽英姿的巾帼红颜,那隆起的肚子,狼狈的模样,一条腿也空空荡荡。
皇城中的人都说这不是他们天朝的八公主,谁人也不承认。北朝皇帝连面都没有出现,直接把那女人给扔了出去,七公主还算念在旧份上在郊外买了一座院落简单的安置了柳冰雪。
谣言越传越疯,在六月份的时候孩子出生了,听说是个怪物,长的丑无比,是个牙尖嘴利的怪物,八公主当时就疯了,郊外的院子也被封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七月初时,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起来,曲雅灵四季如春晚上的风吹在身上还带了点湿气。元上一路疾奔而来,竟是出了一身的汗,一进入烟雨楼时却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堂。
观望着那盏幽暗的烛火,元上在门外徘徊了一会,然后叩门三声,里面过了很久才有回应,他赶紧接上:“主子,北朝那边动静闹大了,我们现在可要下手?”
“进来吧!”里面的人沉默半响道。
元上进去时,正见着向寒穿了件丝质的白色长衫从床上起来,动作很慢,脸色也微微的苍白。
他抬起眸,盯着元上的位置,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几时走的?”
元上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许久才回过来,“主子,你知道了?”
“呵呵,胡乱猜的。”
信笺是从北朝宫里传出来的,上面还画了黑色的罂粟花,元上紧捏着手中的信笺,听的他用极温柔的声音说:“让孟海来见我。”
“主子可是要回宫?”元上一愣。
向寒笑着点头,“也该是回去了,东皇恐怕也该等的不耐烦了。”
“可是孟海如何让他进宫去?他那见人就砍的性子要是出了铁笼那不是······”
他一摆手道:“不碍事,我自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你去准备准备明日回宫,还有······”在元上跨出两步后,他突然提醒道:“东方绮罗那边,你帮我联系一下。”
元上回身,他已经重新躺下,泼墨长发洒了一肩,夜下风凉,他却是毫无知觉,那双空洞的眼却让人有种揪心的疼痛。
而南朝的宰相府内此刻已经吵得人仰马翻了,听说今日是他们南朝最年轻的宰相成亲的日子,这个成亲说起来也算是南朝的一大迹。
宋清明在南朝是出了名的清淡寡欲,从来不近女色不逛窑子,甚至府内连个女奴都没有,今日突然听闻宰相大人要成亲,而且连女儿都生出来了,这不是一大迹又是什么?
宋清明从皇宫中回来后就被眼前的一大片火红给震住了,紧锣密鼓的敲锣声,还有喜娘的吆喝声,他直觉不好,管家正从府内急匆匆的赶出来,一见自家宰相就跪了下来,两行清泪就流了出来:“宰相,你可回来了,秦姑娘把你给卖了。”
他还没来的及反应管家的话,心里一顿,撩起衣袍就往府内奔去,一路都是火红的锦帛丝绸,他第一个冲向的便是她的卧室,猛的推开,屋内很干净,桌上也无任何纸条。
管家气喘吁吁赶到,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清绝的嗓音终于有了一丝颤音,“她人呢?去哪了?”
大概是被自家宰相给吓住了,老管家愣了愣,道:“秦姑娘一大早就给你准备新房,跑出跑进的,现在这会估计又上街去了?”
“谁让你们给她弄这玩意的?”他嘶吼出声,眼睛充血似要杀人。那从未有过的冷芒此时如有实质般刺穿人的心脏。
老管家被吓的呆在了原地。以前宰相大人不发火时会给人一种可怕的压力,然,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只会冲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发些莫名的火,这样的宰相,倒是多了一丝人气呢!
老管家跟在宋清明身边有些年头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失控的时候,即使是面对自己父母双亡兄弟相残时也不曾慌过,可是他现在在怕什么?
明月初上,秦烟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临时出门什么东西也没带,饿的肚子都打雷了。
“唉,早知道应该带几块糕点出来的。”寻了块石头坐下,头顶三尺明月,星空漫天。
她已经问了路人通往血城必须要经过赋宫城,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回到北朝的第二道关卡才行,可是现在在南朝她一没盘缠二没实力,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徒步走那么多路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摊开手掌心,左手已经完全使不出力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可是至少在生命完结时能找到那个男人的下落,是生是死也吱一声。
想到他最后的话,心就微微疼,他原来什么都明白,可是从来都不说。本以为他是为了让自己救他却没想到是自己多此一虑,反倒是他救自己一命。
宋清明这个男人狡猾的很,切断了自己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若说起来自己也没什么人可以联系的。
正文 何以不见
“姑娘,你一个人怎么呆在这?”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秦烟感觉自己对眼前的老婆婆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具体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多危险啊,要不去婆婆家吧?”
秦烟低头看着她布满皱纹的双手,很修长的一双的手,只是被风霜给掩盖了。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苍凉,扬起笑脸,“谢谢婆婆,可是我还要赶路呢!”
“天都黑了,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走,跟婆婆走!”
老太婆硬是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秦烟差点被她拎的腾空了。呃·······她有点傻眼,是不是她的错觉呢?她怎么感觉这老太婆有点怪怪的?
“到了,来,姑娘,别嫌弃老太婆的屋子脏啊!”老太婆对自己的态度殷勤的过分,简直让秦烟嗅到了危机感。
屋子是真的脏啊,而且不止脏还很旧,满地的污泥,桌子破的都快散架了,她都怀疑能不能做下去,要是一坐下去就嘎吱碎了那她可就有点对不住了。床嘛更加不用说,墙角处的稻草窝估计就是床了!
这怎么那么像临时找的呢?
“姑娘,你这是去哪啊?”老婆婆拉着她的手坐下,环视四周估计想给她倒茶来着,可是那杯子实在是散架了,要真倒进去也装不住。
秦烟假装没看见,一脸和煦的笑,温顺亲切,眨眸间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我去找我的夫君大人。”
“这是去往何处啊?”
“我夫君大人在赋宫城。”她低低的笑,柔柔的说,一字一句是那么的咬牙切齿。
老婆婆满脸的心疼:“那可真苦了你了,那么远的路程。今晚早点休息吧,明日早点赶路。”
说完她就起身打算离开了,秦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了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果真起身往草窝那边走去。
“唉哟···”一声惨呼响起,秦烟转过头去看只见那老太婆突然跌倒在地揉着腰。
“怎么了?”她跑过去扶起她,老太婆似乎有点慌张,手忙脚乱的推开了她,“没事没事,人老了不中用了,姑娘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秦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老太婆有点紧张甚至带了点恐惧,是的,恐惧,正是这恐惧让秦烟有了犹豫,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婆婆你小心点。”她重拾笑容,掩饰所有的猜测。
“好的。”看着老婆婆亦趋亦步的缓慢离去,心里的大石头越压越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醒来后秦烟就再也没看见那个老太婆,心里更是如梗鱼刺,一路上也七上八下的。要是那个人真是端木萧的话,为什么不见她呢?既然活着既然还会来看她为什么就不能以真面目见她呢?
这样蹩脚的化妆术是不是太差强人意了?在现代的时候她的伪装技术不是首屈一指也算是高手吧,他在她面前混是不是还嫩了点?
接下来一路上也算是大事小事不断,比如说渴了会突然蹦出个人来,“姑娘,这天多热啊,你渴不渴,老生才从河边打的水,你···要喝吗?”
肚子才唱起空城计,树上就掉了块芝麻烧饼,被人咬了一口的烧饼,某人的牙齿印还粘在上面。
走不动了,身后立马响起了马车碾过的声音,车夫穿着粗制麻布衣坐在前面招手:“姑娘,要坐顺风车吗?”
以上情况接连不断,秦烟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百分之百,然后就等着他一幕幕恰巧经过,他每次的装束都不一样,可是都很高明,当然这种高明是相对于古人来说。
到了赋宫城的时候,秦烟身上没有半毛钱正愁不知道晚上住哪,在几家客栈门口徘徊了许久,突然看见一家客栈门口写了“今晚本店庆祝开张大典特此免费一晚”。
她在客栈门口站了很久,然后大步踏进。门口那么大的一块招牌放在那,客栈里居然空无一人。
店小二站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秦烟在他面前连敲了三下,店小二才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一看见秦烟就像看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从凳子上一蹦而起:“秦姑娘?!”
“知道了,带路吧!”秦烟忽然有点头疼。
店小二爽快的不得了,大手一甩:“秦姑娘你随便选,喜欢哪间就住哪间吧!”
“带我去他的房间,我有话跟他说。”她就搞不明白了,端木萧到底在发什么经,要是真的是他出来见她不就好了,搞这么多名堂干什么?浪费钱浪费时间,现在都跑赋宫城来了,她又不能回头了吧?
“这个·······”店小二噗的脸一下红了,惊觉自己的愚钝,现在可糟糕了,要是被那位爷知道了自己可就要死翘翘了,“秦姑娘,我就一店小二,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烟失笑:“小子,你到底会不会撒谎啊?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姓秦了?”
店小二眨了眨眼,然后啪的一下自甩了一个巴掌,暗骂自己这不长脑子的东西。
“行了,带我去见他。我有话跟他说。放心,我和他之间没有仇,所以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店小二想想也对,木驴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傻傻的点了点头就把端木萧给出卖了,乖巧的把秦烟领到一间木格子屋门口后,还悄悄叮嘱秦烟一定不要告诉那位爷是自己带她过来的。
秦烟看着店小二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端木萧都找了些什么人啊?后来她才知道关于她和端木萧的许多误会其实从身边很多细小事情中都能找到解释。可是那时的她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正文 不算背叛的背叛
木屋门后面,光线暗淡,家徒四壁,桌上的一盏油灯已经燃到尽头,没有人去帮它捻灯芯。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她推开门,屋后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隔着层层帏纱的背后,传来微弱的喘息声,瓷碗被摔破的声音,夹着刺耳的痛苦穿透她的耳膜,心脏漏了一拍。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脚像是灌了铅竟挪不了一步。
“没事吧?”一个温柔细腻的女声,宛似点点细雨打芭蕉,语气似在责备,“叫你别在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要是真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呵呵,要真死了,你也解脱了,近日来连累你了。”那个声音像是一声巨雷平地炸起,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种恍惚的错觉。
那日她比原定计划早回来一个小时,在门口听见向寒用依旧温柔的声音对上头的人说:“秦烟是个不可缺少的棋子,若是真要除,盘根错节的关系会很复杂,还是先推些时候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起向寒那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她不禁有点失笑,人,真的是一种很怪的生物。
她含笑走进那间让她突感十分恐惧的屋子,强颜欢笑,可是那笑却美的更加纯净美好。
那个女子是她在南朝有过一面之缘的琅琊阁阁主,清丽无双,那双透着光泽的眼睛似是南朝人特有的特色,干净的毫无杂质。
她含笑与秦烟擦肩而过,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秦烟忘了回礼,直到房门被关上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真是狼狈至极。
“过来!”床上的男子病弱却难掩绝世之资。他朝她招了招手,笑容里有一种让她莫名心慌的东西。
“病了?”她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的双眼瞧了一会,突然笑道:“还真是不会伪装呢!都一路跟了过来,为什么就不能见我呢?”
“烟儿···”他哑着声音低低的唤她。
她浅浅一笑,柔柔一应,只不过面色再一次的苍白如纸。
端木萧凝视着她低垂的侧面,那倔强的下巴曲线,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不安,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竟在不自主的颤抖。
他的心一软,可是······
咬了咬唇,“烟儿,对不起!”
她忽然笑的很开心,眨眨眸,水汽氤氲的眼睛再一次干涩,左手上隐忍的疼痛爆发如洪水,可是脸上的笑却是如此的美艳,“不用说对不起,难道还会真的一世一双人?”
听着他的打趣,他的心都快痛的绞在一起了,银白的眼眸平静无波完全没有刚才错觉的难受,难道她真的不在乎吗?她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对不起,为什么如此平静?
他的心也有了怒火,干脆更加刺激她:“烟儿,你什么都好,我也承认自己喜欢你!可是我似乎喜欢婉慈比较多一点,若是你介意可以和她一起做个大可好?”
“怎敢降低了婉慈姑娘的身份?”她笑的矜持,那份无可挑剔的温柔下是一份孤绝的心,她站起身,俯视着他:“端木萧,不用拿感情的事来压我,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你喜欢谁就跟谁好,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秦烟,不会因为任何感情的事耽误你的前程,其实我跟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收留了我。”
“既然你没死,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去血城了,如果你需要我,那么我留下,如果不需要,那我就离开。”她银色的眼睛晶亮如辰,闪闪烁烁。
她竟说出这些话来气他?或者这才是她的心里话?的确她从来就没有亲口承认喜欢过自己或者她的心里真正在乎还是以前的那个人,自己却真把自己当回事似的。
端木萧冷睥她,“既然如此,那么你可以走了。”
门外有人轻微的叹气,屋内安静的如同阻隔了外界的一切。秦烟低低一笑,似乎没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其实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她丢开都无所谓,只要这是他想要的。
她绝然转身没有半丝留恋,潇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