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地响。
大雪已止。清冷的星星下,寒流如舞妓柔滑如意的手指,自将军皮袍的衣襟
中曲折地渗入,摸索他的全身如尖利刺戟的针。寂静无声的院中积雪盈尺,女人
交叉着赤臂在自己胸上,她的赤足在雪上踩出清晰的趾和掌的印记,并被拖拽于
后跟随上来的铁链抹乱。
在他们前面有一座高大稳固的大门的暗影,马场的管事和两个牧奴还等待在
点上了灯的门房里。他们一直等在那里,准备着在风雪中穿过整座小镇小河坝,
把女奴阿娜妲领回她服刑的牧场。
正月,初七。小镇小河坝的东西南北四面是一望无际的冰封的荒原,大周的
重装军团驱虎军长期地驻守在这里,警戒着王朝的北疆。
在大周漫长的北部边境,那些高鼻深目的色目人骑在他们的马上可以日行百
里,劫掠财物和人口后又飞快地逃遁而去。在漫长的历史中,彼此争斗不已的各
支游牧民族还会突然地结成同盟,在某一个横空出世的骁勇的头领指挥下挥戈南
下,饮马黄河,使得中原的半壁河山沦陷于一片血火。
由于驻扎着驱虎军的统帅部,北方小镇小河坝即使是在冰雪的覆盖下仍然显
出了一点点年节的喜庆。原木搭起的大屋子上挂着灯笼,清扫开了积雪的黑土大
路上偶尔有一辆厚重尼绒遮掩着的轿车辚辚驶过,马蹄踏踏。高级军官的随军女
眷们怀抱暖炉蜷缩其中向外张望着,从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鼻尖。
低着头慢慢地走在路边的女奴阿娜妲并没有引起她们的特别注意。即使是在
刀子一样刺骨的北风中,阿娜妲仍是象平常那样,赤裸的身体上一丝不挂。她拖
带着手腕和足踝上系着的粗重铁镣,已被冻得既青且紫的一双赤足踩踏在深没脚
背的积雪中。女奴的身后跟着那提了马鞭的管事,和两个紧裹着粗布棉袄的牧奴,
他们手中举起写有「御马」两个黑字的灯笼。
躲在羊毛大氅或者棉袄中瑟缩的路人们漠然地扫视着赤裸的阿娜妲,然后匆
匆地走过她的身边。身为大周北方御马场的女牧奴,阿娜妲已经裸身带镣在小河
坝外的马场生活了许多年,并且,按照大周皇帝的意愿,她必须要终生如此。被
允许的例外是当每年冬天河面冰封的那些日子,她才可以披上一条毛毡。当然,
永远没有鞋。
在今天也不能有毛毡,每个月中有两个日子阿娜妲必须完全地赤裸,即使那
是在一月的冰原中,鹅毛样的雪在漫天地舞。十六年前的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