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曼拉在木板后墙底下找到他的哥哥波乃的时候波乃并没有死。波曼拉以后经常想到这一天,每一次都觉得波乃如果真的死在那一天里,对大家也许都会是件好事。但是出事的时候波曼拉还年轻,他几乎不知道离开了哥哥自己还能怎样活下去。
波曼拉和波乃住在山腰上为山下寨里的土司看守山林,楠木是好的木头,不能让人偷偷的砍走。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的村寨都有大半天的路程,母亲早逝,自从父亲被一头发情的公熊挠死以后,很久以来就是他们兄弟两个住在一起了。
两个月以前波乃从山下领来了一个姑娘。山外在打仗,那个姑娘却独自流浪到了山里。对于自己的遭遇,她以后也没有说得很多,但是应该不难去猜了。反正她选择了把自己嫁给波乃这个男人。她成了波曼拉的嫂子。
波曼拉晚上不跟哥哥一起睡了,哥哥帮他在边上搭了个偏房。而在那天晚上曼拉睁开眼睛的时候,偏房和正房都已经荡然无存,它们变成了满地狼藉的碎片,他们的住处唯一还竖立着的东西只是那几块木板,原来是当做屋子的后墙的。
他们的屋子挨了一发迫击炮弹。好像是有人把他们这个建在半山上的目标当做了敌方军队的驻地。虽然他们已经住在距离外边的世界那幺远的地方,但是战争还是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女人,然后又是这颗炸弹。
波曼拉的嫂嫂躺在碎片中间,满身是血。波曼拉推了她,摇了她,他想她已经死了。这个女人当时赤身裸体。她也成了在山里长大的波曼拉这一生里头一次见到的没有穿着衣服的女人。
他的哥哥也没有穿着衣服,波乃被爆炸的气浪吹到了后墙的根下边。不过他没死。波曼拉去搀扶他兄弟的时候看到他大睁着眼睛。他说了些什幺波曼拉没有听懂,他也站不起来。波曼拉没有找到他受伤的地方。他想,他可能是被震昏了,过一阵就会好的。
在整个第二天里波曼拉想法埋掉了他的嫂子。父亲死后,波曼拉是被哥哥波乃带大的,波乃一直很用心地照顾着弟弟,但是现在波乃只是躲在壁板后边发呆。
天亮了以后,波曼拉偶尔地看到,赤身裸体的波乃身体下边的那个男人的器具,一直粗壮有力地竖直在那里,好像是出事以后一直就是这样。他听到他哥哥喃喃地说,有个女人。有个女人在我脑袋里说话。
以后这成了波乃每一次变得疯狂的信号。每当他觉得脑袋里钻进了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挥舞着手臂,像一头受惊的野牛那样突然奔跑起来。有时候是胡乱地转圈,有时候却会一直往前,他的背影很快就从波曼拉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波曼拉会追他,而且奇怪的是,每一次都能找到他。他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地生活了那幺多年,光凭感觉就能找到他去的地方。以后发生的事全都会是一样。
波曼拉最后会看到他的哥哥正靠着树,靠着墙,一身健壮的肌肉紧张抽搐,两条腿中间的那东西饱满挺立……波乃正喘息着搓揉他自己,这种事波曼拉自己也做,经常的做,但是总要躲在没人能看到的时候,没人看到的地方,想想女人,想想自己,幸福快乐的,让自己心满意足。可是波乃在那个晚上之后就完全不管身外的世界了,他在随便什幺时候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个女人,就要立刻开始狂奔,如果他是穿着衣服的话,他在跑着的时候就把衣服全都撕扯干净。他是那幺个强壮的汉子,就是一丝不挂的伸腿坐在大树底下,在以后的很多年里,甚至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路边上,动作粗野急躁地套弄他自己的鸡巴。
波曼拉跪在一边看着他哥哥。他哥的力气太大了,他控制不住他,波曼拉试着上去抱住哥哥,可是波乃一推就让他摔了个跟斗。波乃的问题还不光是他要不断的起性和自慰,更可怕的是波乃的自慰没有用。波曼拉没法想象他哥哥一边套弄着自己,一边蹬腿跺脚,全身扭曲,最后躺倒在地下痛苦翻滚的样子。可是波乃每一次发作都是这样,波曼拉下一次爬过去的时候不是去拉扯他哥哥,而是去摸他的胸脯。那样做的时候波乃喊叫的就没有那幺激烈了。他哥哥的肌肉是古铜色的,在皮肤底下上蹿下跳的像飞奔的豹子。波曼拉该是一直羡慕他哥哥的。现在他跟他全身赤裸的兄弟紧紧依偎到了一起,不知道是一种什幺感觉。那些男人的肉正在流油冒汗,滑腻坚韧地在他的手掌,臂膀和脸颊下汹涌起伏。而哥哥的近在咫尺的肉棒,正无穷无尽地散发出热的,骚的,毛发戟张,激昂狂暴的男人的气味。
在那个波曼拉埋掉了嫂子的白天,他最后在一棵大杉树下找到了突然发足狂奔,冲进了树林里的哥哥波乃。波乃确实是有些疯了,不过还是朦朦胧胧地记得弟弟。他已经用手做了很久,都没有把自己弄缓下去,他喘着粗气,默认了弟弟参加进来。
波曼拉当然知道男人一直勃起的痛苦感觉,也知道用手抚弄能让它喷涌而出,他们四只男人的手在波乃强壮粗大的生殖器上混乱地握持摩擦,撕扯碰撞,波乃全身抽搐着大声呻吟。但是什幺结果也没有,这样下去却总是没有结果,波曼拉不知道还有什幺办法能够救出哥哥,他觉得恐怖极了。
波曼拉很难去回忆那个第一次的感觉。他的哥哥最终抓住他的头发和脖子,把他的脸往自己的胯下按下去的时候,他在很长的时间里是不知所措的。他兄弟的肉和蛋,像巨大的樟树一样,缠绕着筋络和血管的藤蔓,粗
粝的黑色毛发像荆棘上的枝和刺。这一切东西和他的脸颊和嘴唇拥挤在一起。一种满溢的感觉堵塞在他的嗓子里,他没有选择了,只能张开嘴,他觉得恶心,可是男人的肉在男人的嘴里涌动起来,使他觉得那是结实的,有力气的,大的,他哥哥只要还在,就能使他安心,即使他是在他的嘴里。最后那些东西像一发猎枪散弹一样发射出来,打在他的上颚上。波曼拉几乎要快乐地哭出声音。
波曼拉知道他哥哥生病了,也许能治好的。应该有个什幺地方有些大夫,能够帮波乃解决他的问题。波曼拉领着他的兄弟到山外边去找能够帮助他们的人。
高原西边在打仗,他们和朗族躲避战火的难民一起向东。波乃总是到处乱跑,波曼拉每一次都能找到他,每一次都得用嘴帮他缓过来。波乃发作起来完全不避人,波曼拉追他哥哥也不避人。追上了他能怎幺办?反正用手不行,而波乃那东西竖立起来以后,没有个结果就是着了魔一样,完全不听人话的。
波曼拉一跑出去就撕自己衣服,撕过几回以后他就没衣服穿了。到了山外边波乃才知道没有钱是找不到人帮的。流浪的朗族人在芒市外边的河滩上搭起成片的草棚,波曼拉和他的哥哥也住在这样的草棚里,白天波曼拉到城里去找事做,这时候他管不了波乃,只好在铁匠铺求人打了条铁链,把他哥哥拴在支撑草房的立柱上。
波曼拉在芒市的这些年里也算经过了不少的事,从朗人和驻军医疗队的冲突,到哄抢店铺的骚乱,再是这一年又开始听到了打仗的消息,说是为了抢夺鸦片。
波曼拉总觉得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要依靠着哥哥才能安心的山里少年,但是他其实已经长成了一条跟波乃一样健壮的汉子。另外,他现在已经不再幻想事情还有可能变到更好了。
这一年秋天最新的变化,是芒市的官们带着军队又来找朗人的麻烦。他们要把这两年在高原东部流浪的朗族难民全都遣返回西边去。政府还保证会安排他们有活儿干有钱可挣。对于波曼拉来说,如果家乡已经不再打仗,回去安一个家也不是件有多坏的事。他的乡亲们也是那幺想的。
北方省的新行动和青塔发生的变化有关。自卫团贩运鸦片的事被揭露出来之后,阿彬也面对着选择未来的问题。他可以继续维持他的队伍,但是丢掉了政府的支持,他大概会变成一个只是依靠打家劫舍度日的土匪。他也可以干脆决定放弃这一切,卷走自卫团剩下的钱款远走高飞。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后一种选择也许活下去的概率会更大一些。阿彬带了几个亲信弟兄去了芒市,说要向政府争取自卫团继续存在的机会,不过他们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在青塔出现了。
青塔的朗人难民收容所名义上是一个涉及政府行为的机构,政府从芒市派出一支军队进入青塔接管了难民营地。这样可以表现出他们的确为解散自卫团进行了善后的安排。弄一大堆朗族人到那个地方去还可以吸引关注,让大家不再为毒品问题纠缠不清。
政府方面打算顺水推舟地彻底解决掉难民问题。北方省出动军队围捕暂住在芒市周边的所有朗族人,把他们送进青塔的那两座大木头房子里。难民聚集多了以后,再派人押送他们返回高原西边的原住地,那些剩下的自卫团士兵们正好可以帮上这个忙。省府宣布为这些没有家的朗人设立了一个安置地,那是在高原西侧非常偏北的山区里。那里有一座开采历史悠久的锡矿矿区,但是自从反殖民战争以来已经关闭很多年了。
这个安置计划得到了广泛的宣传,它为长期流离失所的游民提供了现成的工作,对于社会安定也有很好的正面作用。虽然后边这个好处的阴暗面其实就是,不能让一群失去了基本生活条件,又对政府怀有敌意的民众四处乱窜。他们并没有别的选择,而是被强制性地流放到了偏远的山区中去。
波曼拉带着他的哥哥上路以后的第一站就是青塔的集中营。走路的时候波曼拉用铁链把波乃和他自己拴在一起,住到房子里也不解开。波乃的疯病每天都要发作,每次到了他开始喘气,分开两条汗毛浓重的粗腿去搓揉自己的胯,大家都一齐往后避让,给他们兄弟俩腾出大干一场的空当来。
大家都在想,波曼拉那小伙子真够可怜的,带上了那幺个疯哥哥,还是那幺一种怪毛病。开始大家看到一个大男人趴下去给另一个大男人舔鸡巴的时候都恶心的要吐,看习惯了以后才想到那个大男人自己肯定也觉得恶心想吐的。天地良心,没了女人的男人果然是没有好日子过。那幺想的话,给他们哥俩找个女人,事情就能变和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