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俘虏们在早晨被驱赶着走回学校的营地,包括孟虹。她当然已经处在完全不清醒的状态,搀扶着——实际上是搂抱着和拖拽着她行走,花费了人们更多的力气。她的两腿内侧粘结着干涸的血迹。在她们的身后,那个年纪稍长的,赤身的女人,怀中抱着同样赤裸的婴儿。他是一个男婴。
也许,按照辛格上尉的指挥风格,他应该满足于继续坚守在拉上了铁丝网的,带围墙的营地里履行他的职责。不过他的一些参谋们指出,应该有所行动,应该借着昨天这一场重大胜利的机会,乘胜前进才对。辛格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辛格的营在下一天出动一个连扫荡了芒市十多里以外的一个村子。士兵们奉命带上孟虹,她在一间杂物间里被关了一天一夜,到那时,她已经全身浮肿,遍体血污,而且正在发着高烧,差不多已经没有人的形状。为了让她清醒些,她被拖拽到水井边上,打起水来从头到脚的浇上去。然后把她肚子朝下,横着搁在马背上。她的手腕仍然被穿通的铁丝捆在一起,背在身后。抬她上马的男人发现,和前一天相比最大的变化是她乳房,她们在一夜之间从两只皱缩的皮囊变成了一对饱满的果实,肿胀,坚实,在柔软的皮肤下边埋藏着凸露的肉块和筋络的结。
现在她们被挤压在女人的胸脯和马侧之间,正在从顶端分泌出白色的汁水,顺着马的毛流淌过一段弧线,断续地滴落在田野之间的泥土路上。
他们依旧带上了那个女俘,让她抱着陈春和孟虹的孩子,她和她怀中的
婴儿一样,仍然完全赤裸着身体,女人还被系上了脚镣,她艰苦地拖着两只脚,紧跟在马屁股的后边。
辛格的人把那个叫横笼的小村包围得水泄不通,然后赶出所有的村民。他们惊讶地看到村口的榕树下绑着一个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另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跪在旁边,怀抱着一个婴儿。
在对独立运动时期各种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回顾的时候,人们会发现,一直显得怯懦和迟钝的辛格上尉在这一天创造了一个开端。这一天发生的事,在几年以后显现出了后果,并且决定了孟虹一生的命运。
辛格和所有的印度雇佣兵并不了解谁支持民解,不过因为横笼距离芒市不远,他们至少知道谁最有钱。横笼主要地是一个楠族的村寨,四十多岁的家支的实际上,族长莫栋一直以来都与芒市的政府当局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在战乱的环境中,他的家族从更远的山区收购农林产品,木材,水果,运进城里,而帮助城中的商人们转运最为简陋的工业制品,刀子,铁锅之类。不过这些并不是辛格关心的事。
他的士兵把莫栋弄到孟虹跟前的时候,莫栋一开始以为那只是官兵们的一个玩笑,是为了恐吓村民们所安排的戏剧。为了配合印度人的表演,他甚至试着要让自己轻松地笑出来,不过在那幺近的距离上注视一个楠族贵族妇女的赤裸身体,还是使他感到尴尬,他往边上偏过一点脸,尽力维持住一点僵硬的笑容。
问孟虹,他帮过你吗?他们家给民阵送过粮食吧?
他帮民阵买药,买枪?有过没有?
她根本睁不开眼睛,她的脸象一个被泡烂了的水果,没人知道她的神志是不是清醒的。她只是含混地发出了一些不连续的声音。
快点,让她回答……让她说点什幺!
有个年轻的尉官抬腿跺到女人肿胀的像个发面馒头似的赤脚上,孟虹嘶哑地狂叫了起来,她猛烈地朝外挺出腰腹,像一张弓一样僵硬地支撑在树干上……如果不是因为手臂被反绑在大树两侧的话,她肯定要跳到空中去了。
军官再踩下去。第二,第三下。
她说,是的,他是民阵的人。有人解释说。
族长莫栋被拖到一边,辛格在那里组织了一支四个人的小型的行刑队。「不是……她不是……我不知道……」
莫栋语无伦次地说,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奇怪的微笑。
「跪下!」
他的屁股上挨了一枪托,然后是「预备……放!」。一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在榕树边上,那个怀中的孩子开始大哭了起来。
辛格对小军官说,带人去他家,他的财产要全部没收。还有,他有几个儿子?
带到那边去,一起解决掉。
下一个村民又被拖出来推到孟红身前。「看他。他是民阵吗?他是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