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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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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松了口气,一听这话,心又提了起来。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去哪里?是吗,好嗳,我们医院又为民营医院贡献了一个人才啊,要不是你花言巧语把人家从美国骗回来,哈佛的博士哪里住得上一室户的豪宅呀?这都是你领导得好嘛!”

听了鲍主任的冷嘲热讽,我和年轻的同事们差点笑出声来,唯独赵主任坐在角落里摇头叹息。

“好了好了………你别哭穷了,有种的到市政府说去,这都是官老爷们惹的祸!”鲍主任气哼哼地扣下电话,一边恨恨地嘟囔:“他妈妈的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露脸的时候吹牛皮、说大话,出了事倒要我们老百姓替你们买单,哼!”

“主任,收……收不收?”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收!”主任不耐烦地瞪我一眼,扯开嗓子吼了起来,“赔钱也要收!谁敢不收?他妈的那帮子记者往报纸上一登,说你见死不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操他妈的,花别人的钱,他们赚个好名声,什么世道……”

“好了…好了,老三,不要骂啦,注意点形象嘛……”赵主任在一旁劝解。

“形象?我们还有什么形象?”老鲍越骂越来劲,一挺身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共产党骂我们,说要整顿医疗行业不正之风,好象往美国、加拿大转移赃款的是医生,老百姓骂我们,说医院的药贵,可药价是我们医生订的吗?连党的‘看门狗’也骂我们,说什么红包、回扣?连看不起病也怪我们,他奶奶的假仁假义,开豪华轿车的记者比哪个行业的都多!操!”

“唉……”老赵主任见劝不住,只好长叹一声,缩在墙角里默不作声。

“哼哼,搞不好哪天啊,连长江水灾也说是我们的错!”忽然,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蔡主任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

“轰!”一大群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好啦好啦,出了气啦,查房查房!”恢复了平静的鲍主任乐呵呵地挥挥手,领着医生和护士走出办公室。

被砍伤的病人是中午时分被送上来的,鲍主任分派到我的男病房。

写完了住院纪录和化验单,时间已过下午二点,我揭开工友买来的盒饭,午餐早已冰凉,我倒了点热水泡泡,勉强吃完。

“吱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洪良走了进来:“师兄,那个民工付钱了没有?”

我瞪起眼珠子:“什么民工、民工的?民工也是人!叫病人,懂伐?”

“懂,懂,”洪良被我抢白了一顿,涨红了脸,窘迫地搔着后脑勺。

“懂?懂个屁!”我白了他一眼,“你把他当人,他家里人没把他当人!”

洪良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啥、啥意思啊,师兄?”

“我刚刚去查体啦,”我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摸着凉丝丝的肚皮,“大大小小十一道伤口,指伸肌腱断六根,尺骨断两条,右手食指、中指离断,还有一刀砍在左臂三角肌下面,你说巧不巧?后背上还挨了一刀,刃口正好卡在胸十二棘突上……”

“那……还不手术?”洪良又急了起来。

“手术?天晓得!”我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惬意地摇晃着,“住院押金还没缴咧,手术协议书还不肯签咧,谁敢给他开刀?出了并发症,谁负责?”

“他是不是很穷啊?”

“穷?哼!”我轻蔑地朝洪良撇了撇嘴,“他可比你我有钱……哎,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洪良来了兴趣:“干什么的?”

“包工头!晓得吧?”我嘴角往下耷拉着,两手直比划,“老板嗳!口袋里随随便便就是十万八万的,他会没钱?”

“那他为什么还不付住院费?”小洪良不明白了。

“嗨!晓得侬戆,不晓得侬这么戆!”我学起王汝刚的腔调,“砍他的也是包工头,这次要敲人家一笔喽,知道吧?”

“啊!?可是对方也不肯出钱呢?这样拖下去,不仅手指头接不上了,连肌肉也会挛缩的呀!”师弟急得脸都绿了,“他脊柱上还嵌着一片刀刃哪!”

“刀刃?呵呵……,弹片也不管你的事!”我冷笑道,“对方不交钱,人家连死都不怕!”

“操!要钱不要命!”洪良终于崩出一句粗话。

晚上,我坐在桌边翻阅从医院图书馆借来的图谱,一边在心里默记手术过程,一边往笔记本上抄录要点,洪良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问的都是些专业英语单词的翻译,看来这小子手头上有原版的外科手册,等哪天借来看看,福州路外文书店倒是有牛津出版的内、外科临床手册,可是全套售价二千二百大元,妈妈呀,杀了我吧!

过了几天,科里仍然没有安排给那位包工头手术,住院费倒是交来三千,还是经过公安局好说歹说,砍人的家属才不情愿地拿出来的,可是这笔钱扣除刚入院时的治疗、检查费就所剩无几了,根本谈不上手术费用,护士长和我再催款,患者家属索性逃之夭夭,连人影都找不到。

鲍主任指示,即使没有钱,也要维持最低程度的治疗,幸运的是,洪良在急诊室里处理及时,被砍的伤口丝毫没有感染,皮肤的创伤愈合得非常迅速,不到十天,全身的缝合都拆了线,然而,遗留在椎骨上的刀刃开始作怪,由于金属异物和血肿的刺激,病人被砍伤的脊椎局部逐渐纤维化,脊髓神经受到压迫,两条腿渐渐变得麻痹无力。

又耗了半个多月,病人家属仍然音讯皆无,按照上级指示,我天天早晚两次催包工头缴费,他只是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翻着白眼珠,哼哼哈哈应付我,看来他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为病人的事忙了十几天,好在章娜和季彤她们没有来烦我。

这一天,我刚下班走出院门,庄晓春来电话要还我钞票,还请我到她住的公寓吃饭,说她同屋的伙伴想见我一面。

我正被病人欠款的事搞得心烦意乱,便没好气地推辞了饭局,只在电话里说了我的银行账号,让她直接把钱存到账户里去。

我开着助动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转悠,心里反复盘算着这个月科里会扣我多少工钱。

计算的结果不容乐观,如果这个病人月底逃出院去,我要损失一千多,如果下个月逃账的话,算我替共产党白打一个月的工。

正在怒火中烧的时候,章娜来电话了,她刚下火车,正在火车站门口等着,让我赶紧拿钱过去,明天就要把货款汇给她表弟。

我怏怏不快地回家取了钱,赶到车站交给章娜,她数了又数,“嘿嘿”一乐,掖进腰里,“吃饭没?走,跟我一块吃方便面去。”

她快活地挽起我的胳膊,一面说一面拽着我走向车站广场一侧。

跟着章娜出了广场来到一座大楼底下,穿过黑漆漆的长廊来到一道有人看守的铁门,章娜掏出绿本子晃了晃,守闸的朝我上下瞄了瞄,让开了通道。

三弯两绕,终于上了楼,我俩在一扇绿漆木门前停住脚步,章娜敲了敲,没反应,她在身上摸索着钥匙,门忽然“吱吜”一声开了,里面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面孔,圆圆的眼睛朝我们骨碌了两下,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哎哟,孙红,你在家呀,咋不应门呢?这……这是我朋友,”章娜一边抱怨一边介绍,把我领进了房门。

小小的屋子不到十平米,当中拉起一道肮脏的白布帘,把房间隔成左、右两半,对称地摆放着两架双层铁床,上面堆行李,下边就是睡觉的地方,白墙上钉了钉子,拉了两条铁丝,零乱地挂着女人的内衣、裤衩,天花板垂下来的电灯泡,在房间里泛出苍黄的光。

名叫孙红的女人一面和章娜说话,一面往铁丝上晾晒水淋淋的衣服,帘子一动,原来对面床上还坐着一个白净、瘦削的男青年,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我朝穿着铁路制服的女人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她也笑了笑,退回布帘后面。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摸了摸硬梆梆的草席,小声问章娜:“你就睡这儿?这鬼地方!”

“没啥,明天赶早车,要不就上你家睡了。”章娜倒了杯温水放在床边的木凳上,然后身子紧挨着我坐下。

我往旁闪了闪,隔着布帘指一指对面,白布单下面露出一双男人的黑皮鞋。

“没事儿,那是她网友,刚认识。”章娜趴在我肩头压低嗓子说,一只手拧了把我的大腿。

这时,白布帘那边细细索索地响了起来,帘子抖了几抖,我一愣,章娜也把手抽了回去,停了一会儿,那边却没动静了,章娜小心地探出头去,撩开布帘的一角看了看,然后缩回身子。

“他俩躺下了…搂着说话呢……”章娜小声地告诉我,一努嘴,伸出手在自己的枕头上拍了拍。

我会意地笑笑,褪下西装,两脚蹭脱了鞋,身子往床上一倒,脸朝里斜倚在枕头上,章娜也爬上床,挤进靠墙一侧。

小铁床只有一个人睡觉的地方,两个成年人的身体挤在上面,连翻身都困难,我和章娜只好脸对脸、胸贴胸地躺着,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说闲话,没过多久,“吭哧、吭哧…”,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粗浊的喘息声。

章娜也听见了这异常的响动,她欠起上身,伸长脖子侧耳细听,“嘿嘿嘿……”听了一会儿,她捂住嘴窃笑不已,“他们搞上啦……”她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孙红和那男的刚认识三天,今天第一回见……”

章娜身子扭了扭往我怀里钻来,仰起脸送来一个长长的热吻。

我闭着眼享受章娜湿滑的舌尖在我唇齿间游走,她的手放肆地探进我的裤裆,用柔软的掌捋开包皮,把涨紫的Gui头放在掌心里缓缓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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