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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父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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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重新包扎了手腕的伤口,把父亲推到另一个房间:“病人大量失血,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但他需要的输血量非常大,现在医院血库里的存血已经用光了。”

不用他再说下去,我立刻伸出手说:“抽我的血!我是他的儿子!”

随后,我和父亲分别火速做了血型检验。

结果出来以后,医生却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对不起,你不可以给你的父亲输血。”

“为什么?”

“你们的血型不一样,你的父亲是o型血,而你却是b型血。”

我张大了嘴巴:“什么?我是b型血?”

“血型排列是很复杂的,父母与孩子的血型不同也很正常。”

妈妈痛苦地摇摇头说:“我是b型血,也不能给老头子输血吗?”

“不可以,我无能为力了!”

我抓着医生的胳膊说:“不,医生,请你再想想办法,能不能从其他医院再调血过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你让我怎么调?”

然而,医生的眼睛却让我发现,他心里的另一段话——

“老头子真可怜啊,儿子居然是替别人养的!”

我的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握紧拳头,盯着医生的眼睛说:“什么?你说什么?”

医生表情古怪地后退了一步:“没什么,我要去抢救你的父亲了。”

我和妈妈都绝望地看着他,在急诊室外的小房间里,各种仪器插入父亲的身体,反复折磨着奄奄一息的他。

凌晨的医院,大厅里空空荡荡,呼啸着阴冷的风,只有一盏吊灯诡异地闪烁着,是否感应到了某种灵体?

十分钟后,医生向我们走来宣布:父亲因未能及时输血,失血过多导致脏器功能衰竭,已确认死亡。

父亲死了。

没有父亲的日子。

第一天。

凌晨五点,医院。

我亲手把父亲送进太平间,摸着他的身体逐渐由热变冷,皮肤由苍白变得黑紫,骨胳与肌肉渐渐僵硬。医院大厅的电灯始终在闪烁,风从走廊席卷而过,吹动父亲的头发,要带走什么东西。手腕伤口的血早已干涸,在担架床上留下些许血迹。他流失了体内大部分的血液,整个人更加干瘦僵直,就连小护士都蒙起了眼睛。

可我并不感到害怕,只是不停地抚摸父亲,心里默默对他说话,所有的言语加起来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你为什么选择割腕自杀?

太平间的门口,我泪流满面地与父亲告别,目送他进入冰冷的世界,不知他的灵魂是否还流连在我左右?

失魂落魄地回到观察室——妈妈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她早就痛哭地昏迷了过去,同样也无法接受父亲的自杀。

我难过地为妈妈办理手续,同时打电话联系殡仪馆。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分别向舅舅和阿姨报丧,而父亲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

回到仍然昏迷的妈妈身边,我的眼泪早已经流过了几遍,现在再也哭不出来了。

2006年我出车祸昏迷了一年,迹般的苏醒以后六个月,我的同事在我的办公桌上吊自杀了,还有两个同事秘地失踪了,然后我就被公司裁员砸了饭碗,现在父亲又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留下孤独的我和痛不欲生的妈妈——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错误的,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要遭受噩运,而我的每一次命运转折都是悲剧!

上帝为何对我不公?

脑袋又剧烈地疼起来,太阳穴的经有要爆炸的感觉,我抓着额头艰难地倚靠墙壁,不知是自己前世的罪孽?还是命运本来就不公正的,天生要拯救某些人,又要抛弃某些人,而我就属于被抛弃的那一类人?

不,父亲绝不会白白地死去!

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死前一晚接到的秘电话,跑出去几小时直到凌晨一点才回来,而他的解释明显是说谎。究竟是谁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又在外面谈了什么?这些都随着父亲的死而成了谜,但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父亲的死一定与那个秘电话有关!

还有昨晚父亲和我单独谈的那番话,完全一反常态,当时就感到很古怪。以往他和我说话很少,都是严厉刻板的表情和语气,可昨晚他语重心长,像在企求我的原谅?他还第一次那么深情地抱住我,说他一直深深爱着我。我知道父亲爱我,但干嘛要突然这么说呢?

当父亲说完深深爱我的几个小时后,他就悄悄地在卫生间里割腕自杀了。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对我说的那番话,更像临终托孤的遗言。

难道又是蓝衣社?

这个让我不寒而栗的人?

是他们找到了我的父亲?要从他身上找到某个秘密?而父亲就是为了保护秘密,确切地说是为了家族的秘密而死的?

作为兰陵王的传人,父亲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吧?

然而,刚目睹过生离死别的我丝毫都不恐惧。一个人最大的毁灭就是死亡,他们对我实施的最高伤害也不过是死亡,如果我连死亡都不恐惧,还能恐惧什么?

但我摇了摇头,真的不恐惧死亡吗?

不,如果我死了,兰陵王高长恭的血脉就将断绝!父亲没有其他亲戚,而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很可能我们家族数代单传。历史上的北齐皇室作恶多端,很可能在灭亡过程中遭到了大屠杀,所有的基因就集中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我不单单是高能,我还是兰陵王家族的基因之河,我人生的使命就是传递兰陵王的基因,所以父亲昨晚说我平平安安,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

如果不能延续兰陵王的基因,那我才是家族最大的罪人!

想到这后背又冒出冷汗:基因?血统?血型?

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医生的眼睛:“老头子真可怜啊,儿子居然是替别人养的!”

如针扎在脑子里,霎时天旋地转起来,看着病床上昏迷输液的母亲,又想起自己的血型——b型,而父亲是o型血,妈妈又是b型血,为什么我的血型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

虽然医生说父母与子女血型不同很正常,但我心中仍充满疑窦,颤抖着掏出新买的手机。虽然是500元的山寨机,手机上网却没问题,上网搜索人类血型的资料,找到一个比较权威的网页——

如果父母血型是o型和b型,那么子女的血型可能为o型,也可能为b型,但绝对不可能是型和b型。

而我恰恰就是这绝对不可能里的b型!

不,居然会是真的!

怪不得那个医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会这么想,原来这是确凿无疑的血型铁律!

这意味着我与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他亲生的?

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母亲,难道是妈妈与其他型或b血型的男人……该死!我怎么能怀疑妈妈?

然而,深深的耻辱感涌上我的脸,只感到耳朵烫得厉害。痛苦不堪地走出病房,躲到卫生间里高声咆哮。

快点擦掉!快点借我一把橡皮擦,把这些疑问都从脑子里擦掉!就像被抹得一干二净的从前的记忆。

精即将崩溃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听到莫妮卡的声音:“喂,高能,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

“医院?你出事了吗?”

她的声音紧张起来,而我平静地回答:

“我的父亲死了。”

二十分钟后。

“高能!”

仍然是医院的观察室,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是一张混血美女的面孔。

“莫妮卡,我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这是我家的事,不用麻烦你。”

“从现在起——”莫妮卡意识到这是病房,压低声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拜托,我的大小姐,就别添乱了。”

“我不是来添乱的。”

她把我拉到僻静的角落,从包里取出一个沉垫垫的信封:“这是两万元现金,我知道你急需花钱,这个钱就算我借给你的。”

“你——”

烫手的两万元。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真正信任她,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丧失尊严。但如今已焦头烂额,确实非常需要钱。刚失业的我囊中羞涩,父母的积蓄都是银行定期,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发什么呆!”她把信封硬塞到我手里,“快点拿着!”

“好吧,下周就还给你!”

“快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随后,我简明扼要地把父亲自杀的情况告诉了她,却略过血型不对这一段。

“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

我和她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回到观察室妈妈已经醒了。安慰了妈妈许久,医生说她没什么问题,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妈妈看到莫妮卡也很意外,我说她是以前的同事,她流着眼泪感谢莫妮卡,让我很不自在。

下午,莫妮卡陪我和妈妈出院,回到马路对面的家里。

本来不想让她去的,尴尬地说:“我家又小又破,不好意思让你进去。”

“没关系,今天你肯定忙不过来的。”

走进家里,我自卑地低下头:“看,这就是普通中国人的生活,比不得你们美国。”

“有什么好比的,你们这里的习惯是什么?布置灵堂吗?”

我先去清理卫生间,浴缸里一池子血水,散发出血腥味——人死了,血却还留在这里。

赶紧把浴缸里的水放掉,把其他地方的血迹擦掉,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干净。

舅舅、舅妈和阿姨、姨夫都赶来了,各自带来了布置灵堂的用具,又安慰眼泪不断的妈妈。莫妮卡手忙脚乱地帮着忙,在客厅里搭起遗像和烛台,她说自己从小就独立生活,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

这么一个陌生漂亮的混血女孩,居然在帮我家布置灵堂,让亲戚们都感到吃惊,但又不敢直接去问她。舅妈偷偷地问我:“能能,这是不是你新谈的女朋友啊?”

我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声,然后给自己的袖子戴上黑纱。

把家里全部收拾好,弄得像殡仪馆似的,才把亲戚们都送走。父亲单位的领导也来了,宣传科长自杀事件,早已在全单位传的沸沸扬扬。我反复解释了几遍,确定父亲的死与单位没关系。

莫妮卡帮我忙了一天,累得花颜憔悴,我真的被她感动了:“谢谢!谢谢!”

“别客气!”她疲倦地吐出一口气,“陪你妈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一直送她到小区门口,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去。

孤独地站在马路边,看着满天的烟尘和污染,还有门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回到家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还有父亲的黑白遗像。妈妈躺在床上,眼泪差不多流干了,无法想象父亲为什么要自杀?如此狠心地抛下我们孤儿寡母。

“能能,你小时候常和你爸爸做对,总是惹得他生气,所以他才会对你那么严厉。但他这么做都是为你好,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考上大学,又怎么会进外资企业上班呢?”

“我明白爸爸很爱我,我也为以前的不听话而后悔。”

“你爸一辈子没享受过,单位里别人早就升官发财了,只有他干了几十年宣传科长,从没贪过别人一分钱。当初我也是看中他忠厚老实才会嫁给他,从没指望过他给家里挣很多钱。但你爸是一个好人,无论单位里还是家里,他都是一个好人。我原本以为好人一生平安,却想不到……”

说着说着眼泪要掉下来了,赶紧给她倒杯水:“妈妈,为什么除了奶奶以外,我从没见过爸爸那边的亲戚?”

“我嫁到高家时,就只有你爸和你奶奶两个人,我也从没见过你的爷爷,听说在你爸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爸爸与你奶奶,也从没提起过你的爷爷,好像他是家里的一个禁忌。”

禁忌?心里又是一颤,姑且不论我是不是父亲的儿子,但父亲与爷爷肯定是兰陵王的后代,爷爷的禁忌是否就是兰陵王的秘密?

一切都源于那个秘密?

子夜。

难以入睡,隔了一道门就是父亲的灵堂,他正在黑白遗像里微笑,是否还在守护他深爱的儿子——假如我真是他的儿子。

屋里飘荡着古怪的气味,可能是白天残留的香烛味,抑或是执着的灵魂还要回家看看?我无法忍受地坐起来,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徘徊,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以前,父亲大概也经历过同样的煎熬,最终却选择了自杀。

死寂的夜,我打开电脑,登录上msn,立刻有人跳出来和我说话了。

又是蓝衣社!

“晚上好。”

“好个屁!我的父亲死了。”

蓝衣社:“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愤怒地盯着屏幕,这个邪恶的蓝衣社,肯定与父亲的自杀有关,很可能是他或他的同伙,给父亲打了那个秘电话,并约他出来长谈到深夜——就像一年半前诱惑我出事那样!

蓝衣社:“非常抱歉,你的父亲的去世让我也很难过,希望你节哀顺变。”

“不要猫哭耗子了!”

蓝衣社:“我是真心的,这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因为你的父亲也是兰陵王传人。你们父子俩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你们无论谁都不能死!”

“好了,不管你怎么辩解,现在他已经死了,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吧?你们满意了吗?”

蓝衣社:“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看到屏幕上的这句话,我忽然一怔:“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说。好了,我问你,请不要再像个女人那样躲躲闪闪了,前天晚上,是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父亲的?”

蓝衣社:“不是我。”

“那又是谁?如果不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父亲死了呢?”

蓝衣社:“我从没见过你的父亲,也从没和他通过话,给他打电话的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谁?”

“你不需要知道。”

“该死!那你又是谁?”

蓝衣社:“我是谁?我至少不是蓝衣社?”

我又上次一样晕了:“你不是蓝衣社?那是谁蓝衣社?”

蓝衣社:“蓝衣社是另一个人,一个你最陌生的人,也是你最熟悉的人。”

我最陌生的人,也是我最熟悉的人?这自相矛盾的话,看起来又似乎是什么哲理。

“你不要再说鬼话了,请你说人话!”

蓝衣社:“好了,让我告诉你吧:2006年在兰陵王秘密bbs里,与你说话的那个蓝衣社,并不是现在的我。而现在的我,只是借用了论坛里蓝衣社的d与密码而已。”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蓝衣社,2006年的蓝衣社与2008年的蓝衣社。

“2006年的那个蓝衣社又是谁?”

蓝衣社:“我已经说过了,他是你最陌生的人,也是你最熟悉的人。”

“不要再和我捉迷藏了!”

蓝衣社:“对不起,晚安!愿你的父亲安息。”

说完他就从msn上消失了,我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这群蓝衣社怎么会无孔不入,也许一直在暗处盯着我家?也许给父亲打电话还不止一次?

突然想起父亲的手机——是否藏着什么线索?

我立刻摸到父母的卧房,悄悄找到父亲生前的手机,把它拿到了我的小房间里。

手机还剩下最后一节电,我关了电脑关了灯,屋子里只有手机屏幕的荧光,正好往上照亮了我的脸。

翻到父亲的通话记录,最近一条的通话时间,竟然是昨天凌晨一点!

而我发现父亲割腕自杀的时间是凌晨二点。

就是说父亲在接完这个电话之后,不到一个钟头就选择了自杀!

握着父亲手机的手在剧烈颤抖,他怎么会深更半夜和人通电话?平时就算白天他的电话也几乎没有。

还有一个疑点:半夜里的电话怎么没吵醒妈妈呢?

再仔细看看爸爸的手机,才发现他已经调到了振动,可以前他的手机一直有铃声的,不可能为了睡觉才调振动。爸爸一定是等待某个重要电话,又生怕晚上把妈妈吵醒,便把手机调到振动,半夜里还不敢睡觉。

是谁打来的?

再看那个致命的电话号码,却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

我皱起眉头疑惑起来,这是什么人的电话?如果用手机不是更不易被找到吗?

冲动地想要回拨这个号码,但又放下手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贸然打电话过去,可能会让他们更换号码。

最好查出这个电话所在的地址,这样可以悄悄摸上去!然而,谁能查出这个号码?

只有一个人有此能力。

我马上拿起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听到一个没睡醒的声音:“hello?”

“莫妮卡!是我,对不起吵醒了你。”

“高能?”莫妮卡的声音立即从慵懒变成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请你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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