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起身想找螺蛳太太去问,她已听见他们的话,自己走了进来说:“乌先生今天在这里,就不知道睡了没有?”
“你叫人去看看。”
“如果睡了,就算了。”德馨接口:“深夜惊动,于心不安。”
其实这是暗示,即使睡了,也要惊动他起身。官做大了,说话都是这样子的。螺蛳太太识得这个窍门,口中答应着,出来以后却悄悄嘱咐阿云,传话客房,不论乌先生睡了没有,请他马上来一趟。
六探骊得珠乌先生却还未睡,所以一请就到,他是第一次见德馨,在胡雪岩引见以后,少不得有一番客套,德馨又恭维他测字测得妙,接下来便要向他“请教”
了。
“不敢当,不敢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乌先生问:“不知道德大人想问什么?”
“我在谋一件事,不知道有成功的希望没有?想请乌先生费心替我卜一下。”
“是!请报一个字。”
德馨略想一想说:“就是谋字吧。”
一旁有现成的笔砚,乌先生坐下来取张纸,提笔将“谋”字拆写成“言”、“某”两字,然后搁笔思考。
这时德馨与胡雪岩亦都走了过来,手捧水烟袋,静静地站在桌旁观看。
“德大人所谋的这件事,要托人进‘言’,这个人心目中已经有了,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个‘某,。”乌先生笑道:“不瞒德大人说,我拆字是’三脚猫,,也不会江湖诀,不过就字论字,如果说对了,一路拆下去,或许谈言微中,亦未可知。”
“是,是!”德馨很客气地:“高明之至。”
“那么,请问德大人,我刚才一开头说对了没有?不对,重新来,请德大人不要客气,一定要说实话。”
“是的,我一定说实话,你老兄一开头就探骊得珠了。”
乌先生定睛细看一看他的脸色,直待确定了他是说的实话,方始欣慰地又说:“侥幸,侥幸。”燃后拈起笔来说道:“人言为信,这个人立在言字旁边,意思是进言的人要钉在旁边,才会有作用。”
“嗯,嗯!”德馨不断点头,而且不断眨眼,似乎一面听,一面在体味。
“现在看这个某字,加女为媒,中间牵线的要个女人。”
“请教乌先生,这个牵线的女人,牵到哪一面?”
“问得好!”乌先生指着“信”字说,“这里有两个人,一个进言,一个纳言,牵线是牵到进言的人身上。”
“意思是,这个为媒的女子,不是立在言子旁边的那个人?”
“不错。”
“我明白了。”德馨又问:“再要请教,我谋的这件事,什么时候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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