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日妈老子仙人板板挂在嘴边的耿妹子,这些姑娘又太娇滴滴的林妹妹了吧。
看个诗词都能流眼泪,女人真是难以理喻。
所以写的人翻白眼,但那班长敏捷的又换上一张洒了金粉的宣纸,石涧仁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纸呢,也来了点精,接下来就快了,文廷式的蝶恋花,况周颐的浣溪沙,晏几道的临江仙,柳七的雨霖铃,鱼玄机的江陵愁望有寄,那真是源源不绝,俩姑娘配合挺默契的,一个铺一个抽,写一出换一张,惊叹声连连,老教授更是看得摇头晃脑,颇有聊发轻狂的风范。
有一个多月没有舒坦写字的年轻布衣完全沉浸在畅快淋漓的书法挥洒中,笔好,纸好,还有红袖添香一般的感觉更好,开始还为了照顾“半文盲”大学生们的识别能力,尽量用楷体,到得后来正如那位老教授所说,投入感情的书法是随着自己情绪在选择字体的,手下越来越快的变成了行草。
虽然完全没有情爱经验,但是书写着那些无比熟悉的诗词,仿佛又看见那个孤寂的老者在昏黄的夜灯下,有些叨叨的诉说对依稀遥远身影的思恋,慢慢却又转化为自己对那个陪伴了十多年,把自己悉心抚养成人的老头子缅怀,可以说从看见老人油尽灯枯闭上眼的那一刻起
故作镇定的年轻人,终于明白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自己终究还是得独自面对这个世界,老人描绘得无比绚烂恢弘的世界,却又充满步步陷阱凶险万千的世界,终究要独自走过,而自己的生命和一切,都是老头子给的,这种思念何尝比爱情又少得几分
所以一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之后,突然鼻子一酸,从老头子入土为安都没有洒下的泪水突然就迸流而出,那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汹涌的情绪就完全释放,把手里的毛笔一扔,蹲在讲台边,抱住了头嚎啕大哭
其实还真有个女生本来红了眼圈,却没想到这位写字的居然这样真情流露,反应这么剧烈,一下就给带动也哭起来
其他几个女生虽然看得认真仔细,还没到这份儿上,很诧异却能理解。
老教授更激赏有加:“看见没这就是情绪,艺术永远是情绪的体现,只有真情实意的表现形式,才能称之为真正的艺术这幅字是最好的”
这就是区别,如果石涧仁在码头上来这么一出写字大哭,多半会被当成经病,没准儿耿妹子还会去给他请婆呢,可在这里,这片艺术天地里面,却是习以为常的文人雅士风范,恣肆无忌的豪放潇洒
艺术从来就不是修身养性的,而是表达自我,这也许跟石涧仁师门一脉讲究的谦谦君子、修德养气有点区别,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石涧仁才真正的得到释放。
为什么说他在码头的一段日子里面有点闷,除了在那片没有什么文化因子的苦力生涯中没有能正常交流的人,更在于这个年轻人从下山伊始,一直都把自己紧紧的包裹着,无论失去唯一亲人的内心感受,还是对这个未知世界的忐忑,他都只能独自承担。
如果能够跟随明主兼济天下,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吃穿用度的闲杂事情啊,谁能想到踌躇满志下山的石涧仁需要一切从头开始呢
外表镇定自若的气度下面,终究还是一个十九岁涉世未深的大龄少年啊。
难得这样一个契机,算是让他彻底放松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方叠得整齐的香喷喷手帕和柔声:“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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