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朗星疏，室内充盈暖亮灯光，初染扑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就着身旁手机倒数计时的嘀嗒声，她态专注，双眼游移，红唇轻嚅，不断用笔圈画词句，选出相应答案，只恨不得自己能一目十行，做题速度快些，再快一些。

五分钟后，伴随一阵急促铃响，少女终于答完最后一道阅读题，她长吁口气，丢下手中的笔，整个人瘫在书案上，一动不动，任由书页将小脸挤到变形。

这高考模拟题比期末考试难了不少，成套做下来，她竟有一种被题目生生榨干的错觉。

休整一阵，初染拿红笔对照答案，发现自己有五分之二的题目都是错的，尤其是推论和细节类题，几近全灭，错得惨不忍睹。

少女双眉紧皱，望着花白页纸，许久未语，文中出现的大量长难句和陌生词汇，即刻就让她语法知识混乱、词汇量匮乏这两大缺点暴露无遗。

祁缙说得没错，自己该找个时间好好梳理语法、积累词汇，而非依靠投机取巧获得分数，不是每次都能碰巧考到她熟悉的内容。

“染染，出来喝汤吧——”母亲的声音随咚咚敲门声响起。

“好的，我现在就来——”少女长叹口气，轻声回答，仔细挑出错误最多的两篇文章，将它们沿页脚折起，打算稍后进行精读。

她打开房门，一股浓郁鲜香扑鼻而来，是鱼汤！

初染心振奋，深吸口气，趿拉拖鞋往前冲，连带电视里播放的八点档电视剧也顺眼不少。

她步入饭厅，见桌上放有一个盛满热液的白净瓷器，汤汁色泽浓白、质地醇厚，半截鱼头露出，碗面雾气缭绕，诱得人食指大动。

这一幕莫名让初染想起少年为自己做过的红枣鸡汤，颜色质地完全不同，却也如此诚意满满，让人暖到心底。

“好香啊，谢谢妈妈——”望着眼前鱼汤，初染狠咽一口口水，迫不及待拉椅子坐下，朝母亲甜笑。

搅拌几下后，她舀起满满一勺汤水，放至唇边吹气。

“学习不要太累了，一切尽力就好，不要太患得患失，更不要为此熬夜。我和你爸爸啊，就希望你每天快快乐乐，这人来世间走一遭，实在不容易，沉浮胜败都是常态……”见闺女犹如馋嘴小猫，眼眉间却透出疲色，初母柔声宽慰。

刚过去的一学期是这么多年，女儿头一次让自己和丈夫在家长会上扬眉吐气，虽然有梦想与志向是好事，她还是不希望女儿成为学习的奴隶，被分数捆绑，学习归根究底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并非全部，百味人生，千般姿态，生命中还有更多东西值得她去尝试、珍惜。

“嗯，我知道了，会平衡好自己的时间，不伤害身体。”听了母亲的话，少女吮着汤水，敛眸应道。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对方，眸底泛光：“妈，能和我再说一遍爸爸当年靠十个肉包子就把你骗到手的事吗？”

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必先征服她的胃，自己和母亲，似乎都碰到深谙此道的男性了。

“你这孩子，不是听过很多遍了——”初母哭笑不得，递上一碟萝卜干，又将讲过八百遍的老爱情故事拿出来溜一圈。

初染连喝两碗汤，嬉闹一阵，才同母亲到沙发落座，一同看电视。

下了夜班的初父进门，刚放下钥匙，鼻翼翕动，眉眼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