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空万里,像水洗蓝布般的天空无一片云……真是个适合登基及选妃的好日子啊……哼哼!
他叼着麦草杆,双手枕在後脑勺,仰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得有些无趣的天空发呆,不了解自己心中隐隐泛起的酸意从何而来……
今儿个一大早,下山去张罗日常用品的师弟们一回来就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内容不外乎是他们那个小师弟今日的登基典礼办得多盛大又多盛大,还有上千名的大家闺秀全在今日汇聚於京师,等着新任的皇上钦点……
他静静地听着,没和他们一起起哄怪叫,反而一个人躲到了後山来,什麽事也不做的净是发呆,这若要追着他问个源由,他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从那人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尊玉菩萨不会永远属於他们这间小小的破庙,总有一天,那人会受万民景仰,会在一个离他很遥远,他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去的地方,呼风唤雨地生活着……而他,仍然会静静守着这座山,守着师父师弟们,直到老s~都不会再见对方一面……
曾经很亲近,曾经以为很了解对方……这些,都只是错觉,只是童年的时候对於玩伴的一种寄托……罢了……
这不是……早可以预料到的宿命吗?现在~他是又在低落个什麽劲?
他眯起眼眸,稍稍遮掩一下过於刺目的日光,同时在心中唾弃着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
「珏儿。」
淡雅的嗓音自他身後响起—华宇珏只愣了零点零一秒,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
「师父。」他转过身,一身翩翩白衣,有着卓然出尘气质的男子果然就在他身後五步远处负着手站着。华宇珏暗暗恼怒自己出得太过专心,竟连师父的脚步声也没注意到—这对练武之人可是个不得了的大忌!
他跨前几步yu搀扶对方,然而华伊月已经迈开稳健的脚步,jg准地走至他身边,缓缓蹲下……m0索了地上一阵之後学他方才那样席地而坐,同时拍拍自己身边的草地,示意他坐下。
华宇珏呆了呆,终究还是乖乖听命地与师父并肩坐着。
「我听璿儿说,你从一早就不见人影,也不在樱花林里练剑,我就想你一定跑这儿来了……」
男子悠悠的嗓音就像四周打旋的微风一样轻柔,华宇珏正经八百地端坐着,垂着颈子,脑子里还在臆测着师父的来意,一时之间,并无答话。
男子对於他的沈默并不以为意,仍然自顾自地低语:「为师~很担心烜儿……」
敲上心版的名字像刺针扎了他一下—华宇珏猛地抬起头,望向师父毫无焦距的双眼。
彷佛可以察觉到身旁的徒儿开始集中十二万分的注意力竖起耳朵细听,华伊月g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续道:
「我记得曾和你说过……靖寒……也就是先皇,将烜儿送来这里的原因吧……」华宇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後又想起师父看不见,正yu应声,华伊月却像已经接受到他点头的讯息那般,接续着说:「那个想要加害烜儿的人,现在在g0ng中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至朝臣,下至侍卫太监,无一不被那人所收买,被那人所c纵……所以说,虽然烜儿在这些年习得了一些基本武功,对於一些毒物药物的基本知识也有涉猎,但~为师的总是放心不下……」他顿了顿。
「就以今日登基大典来说好了,先皇才过世不及百日,新上任的皇帝便急se地要在登基的当天选妃,以你对烜儿的了解,你觉得有可能吗?」
金眸瞪大,师父的提点让他全身都起了j皮疙瘩。
话说他只顾着生莫名其妙的闷气,而从没仔细去思考过这整件事情的违和点……这麽说来,那个想加害小师弟的人就在他身边,而且~还足以影响到他的决策……是吗?!
那……小师弟他……岂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若是如此,他……这个没身份、没地位,人又远在天边的师兄,又能帮他什麽呢?
白日师父的一席话让他一整天都在思考着这问题,即使到了就寝时分,他头都沾了枕,一双金眸仍是睁得大大的,了无睡意。
想……他是有很努力在想啊……但是~什麽对策也没想出来啊!!真是!!他懊恼地敲了敲没什麽用处的脑袋。
这种深g0ng内苑里头的肮脏事,虽然他从市坊的说书人那儿是听了不少,可总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人知道……他这小老百姓哪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也得为这种事c上一份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