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康威脸色严肃地表示:如果对方有跌打损伤方面的问题,自己的当事人,愿意给予赔偿;但这种诽谤,以及后面可能隐藏的阴谋,绝不会姑息。
那个一开始扮足了楚楚可怜受害人形象的女服务生,当庭痛哭流涕地求饶,自己只是因为面临破产,走投无路之下,才起了歹念,想向唐焕讹诈一笔意外之财。
最没节操的媒体,见这件事并非劲爆的名人性侵案,于是在大失所望之后,迅速转为对幕后阴谋的刨根问底。
结果,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没过几天,那名据传想要把这个经历写成书,好卖上一笔钱还债的女服务生,被发现死在了租住的公寓里。
纽约警方的结论为: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最后自缢而亡。
原本穷追猛打的媒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纷纷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
好在,随即发生的另外一个大事件,又给了这些人台阶下,有了发挥专长的机会。
正在试图和美国第三大长途电话公司斯普林特进行规模达到1290亿美元的合并,好把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从老大的宝座上掀下去,但却暂时卡在美国和欧盟监管机构这一关的世通公司,被发现存在严重得令人发指的财务造假。
风波起因源于世通公司首席执行官伯纳德·埃伯斯。这位老兄个人投资失败,财政状况频临破产,于是便在世通公司董事会上提出要求,帮他搞四亿美元的贷款,结果闹崩了,内讧了。
满地鸡毛当中,有人在越来越热闹的博客上披露了两则消息:一个是,最近两年,世通公司虚报营业收入几十亿美元;另一个是,世通成功收购到MCI后,将其固定资产的账面价值由141亿美元调减为107亿美元,而这个34亿美元的差,被世通公司拿去填别的窟窿。
更进一步来讲,世通公司的高层,从首席执行官,到财务总监、审计官、总会计师等等,都知道并参与了这种系统性的财务造假。
对此,世通公司的第一反应就是断然否认:大家别信!我们一路走来,收购了包括MCI在内的众多公司,从而达到今日的成就;现在又正谈着与斯普林特合并的事情,故而得罪的人多着呢,说不定是谁在居心叵测地散播谣言。
可世通公司的话音刚落地,全球第一大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便火急火燎地收回了对世通公司的审计报告。
这个举动太意味深长了,所有投资者顿时疑窦丛生,本来就被.COM泡沫破裂拖累的股市,再起波澜。
要知道,世通公司那也是华尔街的“宠儿”,常以证券市场的“明星”自居,被捧得股价超过64美元,市值高达1800亿美元。
正是因为这层光环,当初世通公司才得以融资370亿美元,逼退了首富先生,把 MCI抢到手。
可现在,世通公司与斯普林特的联姻,基本上要成空了。
闻风而动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立刻对世通公司展开调查;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的另一家,毕马威,接手了安达信的审计工作。
不等这两家得出结果,世通公司的股票便被疯狂地抛售,其股价直奔个位数而去。
这时候,也没有证券分析师巧舌如簧地蛊惑,什么市场在正常修正了。
盖因,已经在.COM破裂当中被坑苦的投资者,已经不肯再上当了。
更何况,华尔街本身也作茧自缚了。
就拿银行来讲,J.P.摩根和花旗集团,都没少给世通公司贷款,仅是后者就给了将近四亿美元;结果导致各自的股价、信誉,纷纷下跌。
跟着倒霉的还有美国各州的养老基金,比如:纽约州养老基金损失3亿美元,密歇根洲养老基金损失1.16亿美元,佛罗里达州养老基金损失9000万美元。
……
来“长安城”传话的沃伦·巴菲特,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之前他们为什么死死地盯上你了,原来早就心知肚明地想要拿真正优质的资产,来冲抵自己的失误。”
首富先生平静地问道:“老朋友,你受到的影响,大么?”
沃伦·巴菲特庆幸地回答道:“我一向不碰科技股,就连当初表现最稳健的IBM都是如此;后来受你影响,有所接触,但也仅限于你旗下的公司。”
“那就好。”唐焕点了点头,“世通公司的丑闻,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将会超出美国的范围,引发全球电信业的崩溃。”
一听这话,沃伦·巴菲特吓了一跳,“不至于这么糟糕吧?.COM泡沫才破裂多久,电信业也要跟着崩溃?”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首富先生理所当然地分析道,“.COM泡沫鼓励电信业疯狂地建设线路,现在泡沫破裂,导致供过于求了,市场当然要‘修正’了。”
“恐怕,这个‘修正’,也是因为你,才如此赶热闹地到来吧。”沃伦·巴菲特苦笑道:“现在,华尔街的信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那边的意思,到此为止,就算大家打成平手了。”
“他们说打,就打?他们说停,就停?”没有否认自己动过手脚的唐焕,冷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一拳,只打到了一半的距离,实在收不住了!”
沃伦·巴菲特愕然问道:“除了紧跟着.COM泡沫破裂出现的电信业崩溃,还有什么?”
首富先生耸了耸肩,“我只负责点燃引信,至于到底会烧到哪里,并惊天动地地炸响,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看着唐焕眼里诡异的光芒,沃伦·巴菲特喃喃自语道:“你的意思是,自己也收不住手了?”
……
正如首富先生所说的那样,世通公司丑闻的爆发,引发了全球电信业的崩溃。
欧洲的阿尔卡特、维旺迪、沃达丰、英国电信、德国电信……无一幸免。
举一个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德国电信的股价,从100多欧元,“优雅”地滑落。
一向保守的德国人,本来不喜欢炒股,也就是这几年被席卷全球资本市场的科技股浪潮勾起了兴趣,这才下了场;可现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还是遵守自己的传统,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吧。
简而言之,.COM泡沫破裂和电信业崩溃,标志着大牛市真的结束了。
后者后觉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但那些错信了华尔街情报的人,肯定满腹牢骚了。
……
正当上上下下焦头烂额之际,又有大地震发生了。
曾经在美利坚合众国诉哲儒软件公司垄断案中,帮助司法部进行账目审核的全球第一大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在收回对世通公司的审计报告后,还被爆出,对安然公司的审计,同样存在重大问题。
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投资者,不问究竟,当即纷纷出逃。
要知道,操控加州电价的安然公司,此时的股价已经被华尔街捧到了90美元以上;而其高层进一步向投资者承诺,股价会上升到140美元一股;至于根据嘛,心照不宣,诸如加州高铁等等的成果,不久便可以收割了。
结果现在,安然公司自己被收割了。
事实上,早在今年三月份,便有经济领域的专家,发表文章分析,安然的盈利模式存在问题,并不像其鼓吹的那样,让人一目了然。
但这种质疑之声,很快被分析师看报表说话的声浪淹没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类似世通公司的调查过程,没等美国监管机构对安然公司的调查得出正式结果,某些现象,已经告诉外界,不要心存侥幸了。
比如,安达信自己先行解体了。
其中原因,一方面是,据传,美国司法部将会以妨害司法的名义,起诉“惯犯”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如此一来,按照联邦法令规定,安达信就不能再为其它公司进行稽核业务了;另一方面是,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眼见饭碗不保的精英们,当然知道如何自保。
说白了,安达信这块牌子无可救药了,那就赶紧各谋出路吧。
于是原本排在安达信后面的其它会计师事务所,开始疯狂瓜分安达信的资源。等司法部正式发动起诉后,安达信俨然就剩下一个壳子了。
投资者们哭天抢地:骗子!全特码的是骗子!世界一流的明星企业,不能相信!全球第一的会计师事务所,不能相信!
无形当中,这股怨气,也影响到了美国大选。
事情明摆着,美国总统比尔·科林顿在“拉链门”当中的表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行径。
在这种情况下,选民们对下一任美国总统的要求,越来越趋向于把品德摆在第一位。
不怪民众有如此单纯的想法,安然丑闻比世通丑闻更加复杂,因为这个能源公司,也涉足到了政坛,为美国、英国的政客,提供了明面可查的数百万政~治献金。
毫不夸张地讲,现在凡是和安然公司沾边者,都没有好结果。
那些掏出棺材本买了安然公司股票的人最可怜,注定会血本无归;与安然有染的机构们,也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华尔街日报》便强烈攻讦了花旗集团与J.P.摩根,指责他们是“安然事件”的背后帮凶,现在更是罪有应得。
这种罪有应得不仅仅是指存款流失、即将面临的天价罚款和赔偿,还有信用尽丧。
面对媒体的追问,避无可避的花旗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桑福德·威尔,最后开口说了一句,“我宁愿自己从来就不知道有安然这样一个公司存在过。”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道出了现阶段华尔街大佬们的微妙心态。
就在这时候,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引咎辞职的前安然公司首席执行官肯尼思·莱,在科罗拉多州斯诺马斯度假过程中,突然死了。
皮特金的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心力衰竭。
四天后,肯尼思·莱的骨灰,被埋在了当地山上的一个秘密地点。
这样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可不是那个勒索不成,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被打听的女服务生,能比的。
好在,媒体这次有了经验,不至于瞬间集体失声,纷纷转而找来更具代表性的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地忽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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