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络绯离开之後，芙蕖听卫陵讲述了事情经过，在震惊之余又羞又愧。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她相信红狐并没有恶意，或许只是为了替自己完成心愿吧。

只是虽然卫陵对於被红狐调戏的过程三言两语带过，芙蕖还是从谢甯看到自己时阴沉的脸色猜出了事情不简单。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谢宁不喜欢自己，甚至一度想将她赶走，不过是因为卫陵而忍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谢宁是不会留她在公子身边了。

卫陵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好心安慰道：“你不必介怀，那天不过是个意外。既然过去了，便当做什麽也发生过吧。”

“不，那不仅是意外。”芙蕖喃喃道，她低着头，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发丝後的眼眸晦暗不已。“我心底确实对公子有仰慕之情。可惜我卑微又懦弱，不敢让公子知晓自己的心意。我知道自己已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公子，但是我无法不仰慕您。虽然因为小谢将军的缘故，导致一些人看不起你。但是你是无辜的，在芙蕖的心中，公子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高洁。前段时间我救了小狐狸，夜深人静时偶尔和他讲讲心事。可是那孩子太单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才一时冲动闯了大祸。是我的错。”

卫陵愕然，对上芙蕖渴望的眼眸，最终还是狠心说道：“芙蕖，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很欣赏你，但是对你的心意，我只能说抱歉。虽然…我和谢宁一开始不太愉快，但是这段时间我感受得到他待我的真心。所以…我也想尝试着接受他。遇到他之後，我已经无法再做回一个普通的男人…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

此时卫陵的心里既温暖又酸涩。他很欣赏芙蕖这样有才有貌的女子，虽然历尽磨难依然保持温柔善良的本性。这段时间二人走动得比较勤，但是对她们姐妹，卫陵自问并没有一丝的男女私情。最初是共患难，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後来便拿她当做真正的朋友。其实，反而是自己这个不够有男子气概的人，配不上这个勇敢善良的女子。虽然她说过愿意一直留下来照顾他，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应该忘掉过去的苦难，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困在他身边。

芙蕖苦笑，她本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又何尝不明白卫陵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只不过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总归是有一丝幻想的。而谢宁表现出的对卫陵毫不掩饰的独占欲，她本不愿意相信那是爱，但是卫陵亲口承认他并不想逃离，她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而且如果谢宁确实是真心的，那麽显然卫陵跟着他，比和自己在一起会幸福。那个少年俊美而又强大，一定能够给公子一世安宁。

“公子，我需要向将军讨一个恩典。等我的伤好後，希望他能派两个人护送我们姐妹回家乡去。”芙蕖闭目道。每说出一个字，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个口子。既然公子不希望她留下，那麽她就离开。

卫陵的心情亦是十分沉重，他也舍不得同她们分别，相处这麽久，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把她们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但是他还是点点头，无声地应下了。芙蕖的低落，让他心里也不好受，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才能安慰她。

果然，谢宁听说了芙蕖的请求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同意了。芙蕖对卫陵的心思，大概只有当事人没有看穿吧，如今她肯退出，他心里也是求之不得的。

这天夜里卫陵的心情依旧有些低落，谢宁也知道原因，却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拥他入怀，一次次隔着中衣抚摸着他後背，动作充满了安慰的意味。卫陵入睡後不久，谢宁从床上坐起来，冷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红衣少年。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容颜妖媚得雌雄莫辩，可以看出成年後必是祸水级别的美人。只是如今这少年态有些疲惫，脸色比窗外的月光还要苍白。少年冲谢甯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他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巧玉匣子。

“怎麽拿到的？”谢宁有些意外地扬眉问道。

络绯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在山外等了一个月，趁人不备溜进去偷来的。”

“出云山外布置了强力的结界，那越曦又是个十分厉害的。没想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倒是我小瞧了你。”谢宁接过那东西，淡淡地说。只不过……他从这络绯身上明显感受到另一种不属於狐妖的强大灵力。谢宁便知道络绯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一向懒得管闲事，也没兴趣揭发他。心想这狐妖也不简单，竟然将那一向冷酷禁欲的越曦引诱了，甚至在他身上烙印了气息。却不知日後是祸是福了。

他想和卫陵长久地在一起，然而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所以他才想要这云魄草为爱人延寿。其实也并非仅此一个办法，毕竟实在不行还可以将卫陵带回魔界，不过也有故意为难这小妖的意思罢了。毕竟那个名叫越曦的守护十分厉害，就是谢宁自己也轻易不敢去招惹他。

若是卫陵服下这仙药，虽然尚不能脱胎换骨坐化成仙，活上个二三百年还是可以的。以後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络绯低垂眼帘轻声说道：“既然我已经做到了，相信大人也不会再追究我的过失。只是…在回去之前，我想见芙蕖最後一面。”

对於不关心的人谢甯连眼皮都懒得抬，漠然道：“随你。”

络绯心知谢宁不会继续放任芙蕖跟着卫陵，本想取到仙草後亲自为她寻个好归宿、或者乾脆自己陪着她安稳度过余生，毕竟人类的几十年寿命对妖来说短暂得很。奈何命运捉弄，让他栽到了越曦身上，再也不能向从前那样四处游荡了。此番也唯有和芙蕖说几句心里话，叮嘱她余生务必保重，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以传信给他。也仅此而已。

後来，在漫长的生命里，络绯偶尔也会想：如果遇到芙蕖的时候他再成熟一些，一切是不是会截然不同。芙蕖在他第一次历劫时救了他，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在他的心目中比家乡的女妖们强多了。即使很久之後回想起来他也不明白，当时对芙蕖的好感是一种什麽样的感情，是懵懂少年对成熟女性的初恋的萌芽？还是对向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感激？也只是想想而已。

红狐离开後，谢宁复躺下，再次将熟睡的卫陵搂入怀中，方才面对红狐时的冷淡情荡然无存，反而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来。他狠狠地亲了亲怀里的美人，亲完嘴唇又去亲脸蛋，几乎把卫陵的整张脸都舔湿了，然後才起身将玉匣子送到老杨那里，命他将里面的云魄草制作成丹药。

数日後的某天清晨卫陵醒来，谢宁一颗丹药递到卫陵的嘴边。那丹药有一个手指指肚大小，淡蓝色，被一股淡淡的仙气缭绕着，像是附了一层白雾。只不过凡人是看不见这光芒的。

“这是什麽？”卫陵也没有多想，接过去放进嘴里。没想到这药丸入口即化，口腔中盈满异香，丹田内暖融融的，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异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疏通了经脉，一瞬间整个人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清爽感，周身无一处不舒畅。谢宁亲眼看着他服下那仙药，见他并没有出现不适的反应，心里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卫陵既惊讶又疑惑，没想到这小小的一粒药丸有这麽的功效。卫陵本就肤白貌美气质不俗，吸收了仙药的灵力後，整个人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一双眼睛却因疑惑而透露出谢甯熟悉的天真模样。但是这样的他，让谢宁更加想做一些禽兽的事情了。

谢甯压下将卫陵扑倒蹂躏的冲动，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仙药的来历与前因後果。“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凡人的寿命太短暂，所以就让红狐去带了仙药回来。虽然仅仅这一粒不足以让你成仙，但是至少能让你活到三百岁，并且容颜不老。”当然，如果卫陵真的成仙了，反而会比较麻烦，毕竟仙魔不两立。所以在谢宁看来，目前的状态反而更有利於二人一起走下去。

得知真相的卫陵顿时惊呆了，还来不及体会变成半仙的喜悦，一颗心就陷入了纠结之中。“可是…我还没有答应你…”他虽然已经开始接受两人的关系了，但是要说永远在一起什麽的，真是有点难以想像呢。谢宁虽然说得轻巧，卫陵却知道过程必定是艰难而又危险的。如今仙药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吐出来还给他。

“小陵，其实不必纠结。”谢宁好笑地看着卫陵不住地变幻表情，老在在地说：“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你！”卫陵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索性摔门出去了。谢宁也不恼，抱胸眼看着他走远，心里盘算着下次开荤的日子。卫陵方才那含嗔带怨的一眼，在他看来真是风情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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