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把苏曦连同她的哭声全部留在了房间里。苏曦愣愣地看了看关上的门,大声喊着:“你走……你走。”
焦凯隐隐约约地听见苏曦喊了句什么,接着是她嚎陶大哭的声音。
“看他走得多么从容和平静,他就那么一甩手,在自己伤心欲碎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苏曦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这个狠心的东西。我恨你,焦凯。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恨你。这个家靠我十几年的辛苦才过得像今天这样有模有样,而你今天却这样对待我,你不但不感谢我,反而向我发那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摔东西……
她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任泪水落下来。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路灯斜射在大街上,投下一些奇形怪状的影子。
焦凯紧缩着双肩,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心有些麻木,既不想哭,也不想笑。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未来就如同此刻那深邃的夜空一样渺茫,让人无法透彻地把握住。他觉得自己悲伤的心正漫步在绝望的边缘。
这日子过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烦透了。他仰望着天穹中的皓月,内心沉重得让他感到如同死之前的窒息。好长一段时期以来,他都在想着关于“家”的问题。
虽然他不能给“家”下一个十分明确的定义,但凭他自己的经验和体会,他觉得“家”最起码是一个人们都为之向往,都愿意回去的地方。而自己的家正相反,他回到家得面对苏曦尖刻的讥讽,难看的脸色,自己的家就是争吵的发源地。
他现在对这个家好像有些惧怕,他也怕看到苏曦。每天不管公司有事还是没有事,他都不愿意早回家。如果哪一天到家时发现苏曦已经进入了梦乡,他就会感到非常轻松。但现在,他觉得身心疲惫到极、他真的希望苏曦能体谅他,从他的角度出发为他想一想。
以前焦凯总是想,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样,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因此,他总是忍耐她的唠唠叨叨,忍耐她的火爆脾气,忍耐她的重复数落。
可现在不同了,苏曦的唠叨和数落已经变成了讥讽和莫落,内容也由从前的那些家务事变成了与工资、待遇、职务、住房等有关的内容。
焦凯不想忍耐了,他也忍耐不下去了。他不想像从前那样对苏曦逆来顺受,而且焦凯也不是那种没有一儿脾气的男人。看看身边别人的家庭,别人的妻子,别的女人好像都比苏曦通情达理,都比苏曦温柔体贴,这又使他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因此,焦凯不情愿回家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其根本原因是他与苏曦的夫妻关系已经走到了危险的边缘,只不过目前焦凯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很多事情,如果不经过比较,就难以发觉美满与不幸。焦凯倘若不把他交往过的女人和苏曦的形象对比,或许还不会使苏曦显得苍老。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挑剔苏曦的苍老,她的青春也是为他而消逝的。他也不应该嫌弃她的皱纹。可是他跟妻子在一起就是缺少情趣,贫乏无味,倍感空虚。回家就是吃饭和睡觉,连他过去很热衷的夫妻生活也变得懒懒的。
焦凯也承认自己这两年由于在外面接触的人多了,也可能是受了一些影响。他接触的那些有儿钱和有儿权的男人,十有**都有寻求婚外异性安慰的倾向。
他们认为有本事的男人才会有妻有妄,所以男人认为有外遇并不是罪过。他们在心理上不像女人红杏出墙那样有负罪感,反而觉得是一份荣誉和自豪。
另外,也有些女人对有钱男人的投怀送抱,令男人无法抗拒。尤其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些人只要有条件,几乎个个贪财贪色,跟恶狼似的。他们都觉得自己青春虚度了,拼着命要讨回来,完全是脱离理智,他们的目的就是享受。
焦凯和他们虽然有区别,但也受其影响。眼下他在公司中任副科长,是属于官不大不小、权不多不少的那类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时不时的去一些高消费的娱乐场所,毕竟也有些关系单位和个人会求到他的,因而夜总会,大酒店之类的地方也偶尔会看到他的身影。随之家中夫妻恩爱的时间就少了。另外,女人常常把爱情和性?欲看成一回事,而大部分男人则可以将二者分开。
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容易使男人受到感官的刺激,不过短暂的享受,一也不会影响做丈夫的如期回到太太那里去。这是女人想不到而且想不通的。
焦凯就是如此,因为他对苏曦感情是比较完整的,这种感情像平静的小溪水,永远没有间歇却平静地流下去。
他更多的时候是逢场作戏,可是妻子就是不理解自己。妻子要求他下班马上回家,最好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伴她。而且就知道向他施加压力,要他向上爬,多赚钱,向他无止境地索取。
他在家里又苦闷又寂寞,而婚姻如果不能使人快乐、那么要它又有什么用呢?焦凯认为家庭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同居而不结婚,不用负责任,没有牵挂。他想:“一个人干嘛要结婚,给自己套上枷锁,要不然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多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