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懂沈黎了,明明处于下风,明明只需要妥协一次他们就解脱了。8oo可她就是那么强硬,强硬到让他……不知所措?
甩掉烦闷,极力压制住内心那份躁动,贺岑东给沈鸢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沈鸢在电话里面支支吾吾的半晌也说不清楚,贺岑东索性问了她到底在哪里。
“我在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
贺岑东刚好从医院里出来,车钥匙还插在车上,这会儿听沈鸢这么说,顿了一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蹙起眉头。“你还要去看那个女人?”
“你现在出来,我在医院外面。”
贺岑东色阴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贺岑东心口一窒,竟有些呼吸不畅快了。沈黎的那句话就那么突如其来的闯入脑海,迅雷不及掩耳。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绝望却又嘲讽的眼在贺岑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被他们逼疯的吗?他何尝不是被她逼疯的?
呵!
这个女人,永远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就算是自己毁了也要脱别人下水。
沈鸢带着丝巾,将整个人都包裹住。戴了一副墨镜。从医院快步走出来时,四下望了望,瞧见外面的法拉利,拢了拢发丝走过去。
敲了车窗,里面的人似在发呆,敲了半晌车窗才摇下。贺岑东看到全副武装的沈鸢,下意识蹙眉,“你……”
“怎么了?”
沈鸢开了车门上车,这才摘下墨镜,那丝巾掉下来。她光洁的手臂上偏生的露出了几道血痕,虽然已经结痂了,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顺眼。
察觉到贺岑东的目光。沈鸢不自在的遮盖住,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很快就好了。”
贺岑东不悦,拉扯过来,掀开丝巾,“这还叫没事?你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告诉我,你到底记事不记事?我昨天都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别来找沈黎。”
“可是……”
看得出来贺岑东很生气,捏着她手臂的手有些紧,沈鸢吃痛,皱起眉头。贺岑东这才放开她,叹了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可你也知道沈黎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每次都被她欺负。”
从认识沈鸢开始,他几乎每次都能看到沈黎变着花样的欺负她,可她偏偏还对沈黎这么包容,这也就是贺岑东每每心疼她的原因。
这样想着,方才那心间的阴郁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绝。
他必须要好好审视以后了,跟沈黎的这婚是离定了。
“岑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小黎是我妹妹,我不能这样对她,更何况那天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会……那是小黎心里的一块病,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你还在乎她干什么,那也是她自找的。”
那天视频一出来,别说沈鸢了,他都震惊了,从未想过沈黎竟是这样的人!
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眸底里划过不悦。沈鸢怔怔的看着贺岑东,抿着唇不说话,那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不可怜。
“岑东,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说什么?”
似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贺岑东扭头看沈鸢,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让他心疼不已。就在刚刚,他还因为沈黎而分心,实在是不应该。
眼前这个女人,跟在他身边多年,莫不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他们早就结婚了,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都糟心。
“我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有绯闻,更何况你还是我妹夫。”
沈鸢说的很有道理,这让贺岑东无法反驳。是啊,他们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现在贺楚慎回来了,他更加要小心行事才对,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受人挟制。
“我说过,给我点时间,我会跟沈黎离婚的,小鸢,你要相信我。”
沈鸢别开眼,狠心道,“那就等你离婚再说吧,岑东,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她深吸了口气,也不管贺岑东的心情如何,武装好自己就立马下了车,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一脸阴沉的贺岑东,突然“砰”的一声,他砸向方向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
洛杉矶
裴远珩这一夜都没睡好,凌晨又起来直接进了总部开会。
这次是他太大意了,将向东调离总部让袁晨接手,这的确有些为难了袁晨,显然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这么大的局面。
“先生,这次是事情袁晨愿意全权负责。”
袁晨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跟罗伯特先生都商定好了的,只要再从美国南部跟温哥华拿到那两块地皮,那么合作就生效。
可袁晨没想到的是中途会杀出个程咬金,温哥华那块地被人捷足先登,就连跟罗伯特先生的合作也被迫中止。
裴远珩揉揉眉心,沉默的盯着手里的调查报告,眉心难得一见的蹙起。袁晨惊诧裴远珩的表现,可却不敢擅自揣测,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先生的事情不该她多问的,她便不会再多问一句。冬帅宏弟。
放下资料,目光凛冽的一分,裴远珩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美国这边突然出事,偏偏还是因为温哥华的那块地,恰好那人就回了国,看来是有人不想要他在国内。
只是他之前大意了,小瞧了他的本事。那个人可跟贺家人不太一样。
“对方是通过中介人拿下了这块地,我们之前只盯着几家有竞争的公司,压根儿就没料想到他会利用一群职业买卖人进行三方交易。”
这样的话,根本就防不胜防。
袁晨承认,在这一点上她着了道,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输了。
合上资料,裴远珩眯起眼睛,眼底闪现出异常的光芒。
袁晨一抖,她似乎有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家先生露出这样的情了。上次见到还是因为碰到了一个对手,她家先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还挺渗人的。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可怕!
“这事不怪你,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块地没了不代表没有其他的,我记得温哥华南面还有一块地似乎是一个庄园,要是能谈下来,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袁晨诧异的看向裴远珩,大脑里尽力搜索裴远珩所说的那块地,可却没有任何信息。
照道理没可能,她事先都是做了一份调查的,再说,向东这个人向来谨慎,也不可能会遗漏掉这么重要的资讯。
裴远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自有我的办法。”
“既然那块地已经在对方手上了,奔着合作的话,对方总会出现的。”出现了就好办,就怕对方的目的不明。希望他猜到的答案不要让人失望,那样的话,游戏似乎变得有趣多了。
收敛起情绪,裴远珩将资料还给袁晨,正色道,“还习惯吗?”
袁晨一怔,垂眸,一副眼镜下藏着一闪而逝的黯然,随即又抬头,淡淡一笑,“很好。”
“先生。”她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上次的事情是袁晨不对,袁晨以后会有分寸的。”
裴远珩没有回答,只是扫过袁晨一眼,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等袁晨出去之后,裴远珩才疲惫的靠在皮座沙发上,揉着眉心,显得有几分不适。
修长的手指夹过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却是再也没有继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指尖夹着那半长的烟,烟灰一点一点掉落,那星光点点趁着蔓延。
待到了尽头,燃到了指尖,裴远珩才抖落烟头,闭上眼睛假寐。
向东那边的调查有些棘手,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所以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了七七八八。
他却是没有想到,像沈黎那样强势的人,也会被人抓住把柄。
不过向东倒是有些同情那些人,他总觉得沈黎不太好惹,尤其是他家先生对沈黎那么特别,恐怕也不会放任沈黎被人欺负,尤其是贺楚慎回来了。
“先生,资料我都发你邮件了,不过有件事,您要有心理准备。”
他想想还是提醒了裴远珩一句,那视频他只看了开头,便没有继续下去。向东甚至恶劣的想,要是他家先生看到这样的沈黎,到底是会有怎样的举动?
不过,他虽然很好,却不会在老虎身上拔毛。
“我知道了,你在那边随时注意动向,保持联系。”
切了电话,打开邮件才看到大片大片的文字,全都是那天的现场描述。是晨报的一个记者私下告诉向东的,费了一番周折。
那个记者说那天原本沈黎是处于上风的,可没有人会想到突然爆出的视频,沈黎崩溃,全部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她。
文字下面还附送了一些图,看起来很模糊,大抵是偷拍的。那记者说这些照片都是私自藏起来没被收走的。
照片上沈黎无助的倒在地上,额前的血红怵目惊心,而原本是她亲人的那群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的。
裴远珩眼一沉,手一用力,拉下去就看到那个所谓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看起来才十六七,稚嫩的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她被一大群壮汉围住,最后被束手束脚……
“砰”的一声,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了骇人的声响。门外的人一顿,快速推开门,资料飞散了一地,桌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电脑也被摔倒了地上。
袁晨推着眼镜,显然是吓到了,以此来迫使自己冷静。“先生……”
“出去。”
裴远珩冷眼,扫过袁晨,那凛冽的寒光让袁晨的心一怔,脚底却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滚出去。”
他再一次开口,声音明显比方才更冷了一分。
袁晨吓得资料散落了一地,急忙蹲下身子去整理。
眼前出现的呈亮的皮鞋让袁晨发抖,迅速的站起来,“先生,我,我先出去了。”她吓得快速跑出去。
裴远珩则是盯着地上的资料,良久才转身,站立在玻璃前,俯瞰楼下。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因为生气而凝聚的黑色,显得有几分骇然。
他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好,很好。
他都舍不得动的人,他们竟然敢公然伤害她。
置于裤袋的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
……
沈黎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头上的伤只是轻伤,至于那天会昏倒,医生说她是因为气急攻心。
既然没什么大事,沈黎也就不顾贺楚慎的警告出了院。她没有回贺家老宅,自然也没有回去贺岑东的处所。她担心,回去后会忍不住杀了他。
沈黎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先是洗了个澡,然后翻开手机才发现裴远珩给她回了电话。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没看到。
沈黎想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决定还是跟裴远珩打好关系。虽然贺楚慎回来了,可他毕竟是贺家的人,而她现在却是要对付贺家人。贺岑东既然敢这么对她,她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盛意的战帖。
电话响了几声,就在沈黎要挂了的时候,那边才接起电话,“喂?”
沈黎擦拭着头发的手明显一滞,裴远珩的声音似乎很疲惫,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沈黎挑眉,“我打扰到你了?”她问。
那边的人似乎现在才清醒过来,旋即开了床头的壁灯,一看时间,竟然半夜两点。“嗯哼?”
他闷哼了一声,“我不在国内。”解释了她的疑惑,沈黎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裴远珩又跟她闹脾气,她现在可是有求于人,自然是不能得罪裴远珩。
“打扰你了小舅舅,我也没什么事情,你睡吧,继续睡吧。”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准备切断。那头的人可不依了,直接坐起了身子,“怎么?打扰了我就准备跑路?”
他拔高了一个音调,沈黎唇角抽了抽,也就放弃了道,“小舅舅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嘛,原本是想着现在您睡一会儿,心情好了我就找您,嘿嘿,不过既然您现在不睡了,我自然是不走,不走。”
“嗯。”
裴远珩似乎很满意沈黎的狗腿,她这人,虽然狡黠,可却十分讨喜,就算粗鄙一点儿,他似乎也能接受。
脑海里闪过那七八岁的姑娘,因为那蠢狗而跟人打架时,那股狠劲儿,尤其是在打赢了之后的那副嘴脸。可遇到了比她强势的人,她就立马狗腿起来,直接就连人带狗直接抱了人家裤腿。
裴远珩忍不住叹了口气,摸着额头,显得有几分无奈。
“说吧,什么事?”
沈黎的狗腿显然很管用,她裂开嘴笑了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
“小舅舅啊,就是想问您一下,那个合作案的事情……”
眸子明显显现出不悦,男人不说话,只盯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贺家?”
他知道了?
这是沈黎下意识的反应,可随即又给否定了。贺楚慎明明说已经解决掉了麻烦,那天发生的事情,裴远珩应该不可能知道才是。
也不知是为什么,沈黎下意识就不想让裴远珩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往。
“呵。”沈黎干笑,“呵呵,小舅舅您怎么c心起这事儿了?”
“我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会帮你。”
她明显不想再谈,可他却不能放任她如此。
“唉。”沈黎叹了口气,“小舅舅,我总是要从贺家拿到些他们欠了我的才能跑啊,这样我的下半辈子才有着落。”
她说的可是真的,她现在跟沈明权闹翻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单枪匹马的她肯定不能跟贺家公然跟贺家闹开,只有想办法从贺氏下手,她才有胜算的筹码。
裴远珩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这小东西开窍了?
不过她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贺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任凭沈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小舅舅,您说会帮我的吧!”
她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裴远珩一窒,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沈黎倒在地上求助无门的眼,手瞬间一紧。
“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情绪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沈黎挑起。
“我会帮你。”他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你是要我帮你打击贺家还是自己动手?”
“我自己动手。”
沈黎深吸了口气,“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我知道过程会很辛苦,可我不甘。”
从一开始,她跟贺岑东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而她与贺岑东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放任她跟贺岑东厮杀,却以旁观者的身份直视她的不堪。
“好。”
沈黎自然看不到,裴远珩此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方才就是考验她,若是她要他直接出手,他反而不会帮她。既然她有这个觉悟,他自然会助她一臂之力。
他裴远珩看上的女人,绝对不能是这样任人捏扁搓圆。“我过几天便会回来,这几r你先休息,有事就去找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