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是第一个进到李牧房间里的姑娘。
少年时的李牧很腼腆,高中毕业前没和什么女孩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更不会把女孩子带回家来,而上了大学之后,一直到工作,那几段感情都没能坚持到见家长,所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带女孩子进自己的房间。
李牧的房间不大,充其量也就十五个平方左右,这间小屋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有些陈旧的书桌,一个玻璃门的书柜、一个衣柜,还有一把红棉牌木吉他。
房间有些拥挤,但却非常整洁,陈婉迈步进去,竟闻到一种特别的淡淡香气,那种味道在她嗅来,如同洗衣粉洗过的衣服被灼热的阳光烘烤而产生的香味,闻着让人很是舒服。
墙上有几张别样的海报,有一张科特柯本,一张唐朝乐队的大旗海报,其中最特别的,是一张冷色调的海报,上面有一条通往迷雾中的铁轨,一个短发男人蹲在轨道中央,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除此之外,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张海报好奇怪啊。”陈婉面露诧异,“也没写字,是什么来的?”
“窦唯的专辑《黑梦》。”李牧顺口道:“这海报是小摊上一块五淘换来的,估计是盗版商不负责任,正版上面有窦唯黑梦四个字,这张没带上。”
陈婉轻轻了头,转而又看到李牧那把有些破旧的红棉吉他,好奇的问道:“你会弹?”
“一吧,业余玩玩。”
陈婉当即道:“给我弹唱一首呗?我们学校也有男孩玩吉他,弹唱同桌的你,还挺好听的。”
“现在的大学生也就这创意了。”李牧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婉追着哀求:“给姐弹一首嘛,来一首许巍的吧,我的秋天,我喜欢!”
李牧微微一笑,好奇问道:“许巍第一张专辑很消极的,你这种白富美怎么会喜欢?”
陈婉没有搭理李牧白富美的调侃,道:“因为好听所以喜欢呀。”
李牧头笑了笑,坐在床边,从角落里拿起了自己那把破旧的木吉他。
这把琴,是初二那年妈妈送给自己的礼物,当时花了两百多块钱,算是木吉他最便宜的一档了,不过音色倒是不错,几年弹下来,音色越来越好。
李牧抱起吉他,以一弦为准,用稍微高端的泛音法调了调弦,为了高考,这把琴有日子没弹了,有些跑弦。
陈婉坐在李牧的椅子上,见他调音非常娴熟,便端正姿态,准备认真聆听。
李牧先是弹了《我的秋天》第一个和弦的扫弦,忽然停下来道:“你什么我唱什么多没意思,要不我唱一首你没听过的吧。”
“我没听过的?”陈婉眼睛一亮,笑道:“好呀,唱吧。”
李牧了头,回想了一下和弦谱,简单而悠扬的指弹前奏之后,他用自己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唱道: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三十岁前的李牧爱摇滚,三十岁之后的李牧爱民谣,宋胖子算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位,尤其是这首《斑马斑马》,不再是无病**,也不再是强说愁苦,而是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讲述一个男人与一匹受伤斑马间的特殊情感,当然,斑马并非真的是斑马,后世普遍认为,歌里的斑马,代指某个被别人伤害过的女人。
陈婉没听说这首歌,也没见过歌词,只是隐约从李牧的口中辨别歌词,然后在脑中萌生出一副幻想中的画面。
李牧的嗓音很好,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让他唱歌时也很容易代入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