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最大宗的进项,除了枳候的食邑收入以及皇室赏赐外,就是那个商贾的孝敬了。
一下子断了一个大财源,薄氏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了。
尤其是之前为了帮刘彻铸钱,薄家把自己家里多年积蓄下来的铜器都给了刘彻。
“这事情,孤会去查的!”刘彻想了想,对薄戎奴道:“孤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虽然这薄戎奴说,那张某是被牵连进去的,完全没有那个跟太子对着干的意思。
但,刘彻却还是信不过。
刘彻从来不认为某个家族跟他是一条船的,那个家族的人就肯定不会跟他对着干。
事实上,坑爹的家伙,什么时候都不会少!
更何况,挖自己人的墙脚,坑自己人,本就是贵族们的拿手好戏。
王安石变法,反对声最大的就是姓赵的!
至于后来民国时期空一格的四大家族,那就更是做出了挖到整个政权的伟业的事情。
就是此时,挖国家墙脚最厉害最勤快的,可不就是外戚们吗?
至于为何如此?
道理很简单,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有恃无恐。
看看此刻,那个家伙一进大牢,这薄家不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宫里来在薄皇后面前哭天抢地的诉苦和哀求了吗?
“多谢家上!”薄戎奴深深叩首。他很清楚,太子能做出这个表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一个薄家的人,见到刘彻态度软化以为有戏。立刻就得寸进尺,出列拜道:“家上,臣以人格担保,张氏完全是被冤枉的!”
“呵呵……”刘彻在心里冷笑一声。
人格担保?
人格能担保什么?
斗‘鸡’还是走狗。仰或是蹴鞠?
那人大着胆子道:“还请家上开恩,放张氏回家与家人团聚……”
“住嘴!”刘彻还没有说话,薄皇后却刷的一下就站起来,道:“国家政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参与了?老祖宗在时,就三令五申,薄氏不许经商,不许参政,你们都忘了吗?”
刘彻很感动的看了一眼薄皇后。
自重生以来,若问谁对刘彻最好,毫无疑问就是薄皇后了。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要她能拿出来的,几乎都给了刘彻。
甚至,刘彻知道,薄皇后是真将他视为儿子看待的。
错非是真的视为亲生骨‘肉’,那些海量资金和铜器,怎么可能无条件的主动给他?
正因为如此,刘彻也将薄皇后视为生母一样对待。
“母后息怒……”刘彻笑嘻嘻的道:“儿子有分寸。公是公,‘私’是‘私’!”
刘彻转头,并未回答那人,而是站起身来,扶起薄戎奴,道:“大人但请放心,此事,孤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这事情,那个张某要是没参与,给剧孟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抓一个跟薄氏有关系的人。
因此。张某被栽赃或诬陷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就看他的参与程度和牵扯的罪名了。
算他命好。无论如何,至少家族保下来了,最多是让他用生命来偿还而已。
薄戎奴一听,自然清楚刘彻的意思。
这意思很简单。无论怎样,张某的事情不会牵扯到薄家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即使张某有罪,他的财富也不会没收!
这才是最关键的!
“臣知道了……”薄戎奴头。
其实他也是被‘逼’的实在不行,没有办法才带人来皇后这里的。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可能无视家族内部的某些声音。更何况,之前为了给刘彻筹集铜器和金钱,那个商人也尽了不少力,奉献了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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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宫后,刘彻立即叫人去剧孟哪里把案卷拿来。
然后翻开来一看。
刘彻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根据卷宗和各种口供。这位姓张的商贾,在去年还是关中很老实的一个商人。
但是,今年五月以后,他就在关中活跃了起来。
打着刘德和薄氏的旗号在关中商界迅速崛起。
短短半年,光是人命就闹出了三四条。
但地方官根本不敢审讯。
牵扯到皇室,牵扯到政治,牵扯到太子,谁有哪个豹子胆?
这个时代可是还没有强项令的故事的!
至于跟杜氏搅合到一起,也是有确凿证据的。
看完整个卷宗,刘彻只有一个感觉,这货以为自己是龙傲天吧!
也幸亏发现的早,要是再让他这么闹下去,那刘彻就得给他背锅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刘彻提起笔,在他的卷宗下,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这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而且是最严厉的那种,抄家灭族!
“不是我不给皇后和枳候面子,而是留着你……”刘彻冷笑一声:“这天下就要亡了!”
要说此人不聪明?
当然聪明!
看他卷宗上的案子和今年以前的表现,都充分说明了,他是一个很懂得利用自己背景的人。
之前薄氏疲软,他就装孙子。
稍稍有起‘色’就开始嚣张,然后越来越嚣张,尤其是当他发现他杀了人以后,随便‘交’个狗‘腿’子罪,而地方官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心就不断膨胀了起来。
终于做出了这取死之道。
“王道,你入宫去禀报皇后……”刘彻对身旁的王道吩咐:“就说,此人,恕儿臣不能放过!”
不仅不能放过,还要将之当成典型!
这就叫杀一儆百!
刘彻心里可是清清楚楚,他这样做,当然会让薄氏颜面扫地。
但是,刘彻可记得清楚,他还有一帮坑爹的舅舅和外甥,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太子呢!
要是这样,刘彻都还高抬贵手,给薄家面子。
那岂不就是变相的鼓励和怂恿粟家那帮坑货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欺男霸‘女’吗?
于是,刘彻又将张汤找来,对他道:“卿以太子率更令的身份,替孤行文内史、廷尉、中尉诸衙‘门’,从即日起,凡有打着孤名号,招摇撞市者一律不必考虑孤的面子,以国法治之!”
刘彻将那个张氏的案卷丢给张汤,命令道:“卿从重从严,依法裁决此案吧!”
“诺!”张汤头。
他自然知道也听说过这两个月,打着太子旗号招摇撞市的牛鬼蛇神们。
对此,他好几次想禀报太子,但却又生恐沾染麻烦。
此刻,太子表态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汤走后,刘彻‘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他自是清楚,粟家那帮坑货,绝对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不坑他了。
恰恰相反,他们坑起人来,从来没有下限!
但偏偏刘彻拿他们真没办法!
下狠手治吧。
伦理道德那一关,刘彻就过不了。
真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廷尉也就对付官场犯罪和贵族彻侯勋臣犯法有效,碰上外戚,谁都没辙!
而且,汉律明文规定了,不同等级的人犯罪的处罚不同。
像外戚犯法,就算论罪,也是自动降低一级,还准许赎买……
“得想个办法,送走这帮瘟神!”刘彻心里想着。
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这帮家伙乖乖听话回老家去捣蛋。
“只能去请老爹开恩了……”刘彻‘揉’了‘揉’太阳‘穴’,他唯一想的办法,也只有跟老爹商量一下,封粟家某人为候,然后强制命令全体粟氏成员就国。
但这是有风险和非议的。
当初,窦广国和窦长君的封侯,可是一‘波’三折,直到刘彻即位,才最终封侯。
前世之时,老爹封小猪的两个舅舅为候,也是历经了非议后,才在窦太后支持下封侯。
就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想要让朝臣们同意给个彻侯给粟家那帮坑货,可能‘性’基本为零,即使说服了朝臣,窦太后那边也不会答应!
你想,当年窦长君和窦广国封侯,那么困难。
凭什么你刘彻的舅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捞一个彻侯走?
换了刘彻是窦太后,心里也肯定不平衡!(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