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着老和尚,内心从未如此着急担忧,如果郭靖当真无救,当不免悔恨愧疚终生。
心里紧张,那本经一日激战,差不多流干的汗水,又是一滴滴冒出,流在本已皮开肉绽的背部与手心,疼痛的感觉愣是让眼神多了狠意。
任是老和尚与世无争的性格,也被我盯得有退缩。双眼又是半闭,合十说道:“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乃本分之事,老衲自当尽力相救,只是……这其中有个颇大的碍难之处!”说着,白眉微蹙。
听得这话我却是大喜,只要还有希望,那无论有多少碍难,自己都相信能克服。心里一定,头脑顿时清醒许多,抱着郭靖,正想问老和尚到底有何碍难之处。
这时候,旁边一相貌威严,脸有虬髯的和尚迈步而出,冷眼看了我一下,对着我面前那老和尚一礼,说道:“方丈师兄,这人乃金国细作,又多杀我大宋内卫,手段残忍恶毒至极,实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徒!那人与他称兄道弟,那也未必便是好人,师兄且不需为难。”
这话听得我心里又一阵紧张,偏自又没什么好反驳的,只得盯着这位少林主持,祈祷这和尚本着菩萨心肠,能放下成见,不记前嫌。
从没有一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苦求于别人。
无奈的感觉充斥心胸,很是苦涩!若是自己受伤,早已转头离去,偏偏手里的是为我所伤的兄弟,那便不能弃之不理了。
正当我满心忐忑不安之际,老和尚却是微微一笑,看了那莽和尚一眼,说道:“师弟少安毋躁,这杨施主刚刚使的是杨家枪法,当是杨家后人,而其内劲走势虽有走向偏门,但仍有全真内功残留的痕迹,据我估计,乃是因为真气走入岔道之故,实乃全真门下。且不论杨家历代以保家为国为己任,便是全真门下也都是对抗金兵的英雄义士,杨施主既是杨家后人,又是全真门下,绝不可能是金国细作,师弟但请放心!”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心惊胆战,这和尚忒不是人,看似满脸不在乎,实则心细如发,所有事皆看得一清二楚。这杨家枪法他能看得出来,我并不奇怪。但这内功,我本已练入岔道,与全真内功已有所差异,兼之他只是看着,并没有与我接触,竟能看出我的内功法门,其眼力之毒辣,实在令人惊叹!
我这边惊讶,那边那长着虬髯胡子的和尚却颇不服气,只听他大着嗓门说道:“那他杀害上千大宋内卫又如何说?总不会也是被人陷害罢?”
这和尚与我不对头,处处与我作对,恨得我牙关咬紧,恨恨的盯了他一眼,心中杀气又现。幸好,这郭靖还在手上,总算能令我勉强压住心里的躁气。
只是这口气一压下,心里却又叹了口气,有发寒,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这以后指不定那一天,发狂之下,把自己身边人伤害了都不知道。
这一眼瞪出,也有心虚,看了一眼那方丈。不想他也在盯着我看,眼里透着惋惜之色。见我抬头看向他,便指着郭靖,说道:“这位小兄弟内力颇有根基,施主出手虽重,但还不至于致命,只要本寺的大还丹相救,自然无事,只是这功力必降,以后要有所进步,也是甚难,除非……”老和尚说到这里,却是有犹豫。
见他似乎有所难处,正要相询,在我手上的郭靖却已说道:“多谢方丈大师,这武功郭靖再练便是,大师不必为难!”
这人虽驽钝,却是十分豪气豁达。看着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有卑下,那求情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